裴稷驚訝,她怎麼來了?但還是吩咐屬下,將人領了進來。
這一見,柳詩便如翩翩蝴蝶般衝著裴稷的懷抱而去,裴稷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禁錮在離自己一臂遠的位置。
「王爺……」柳詩委屈地癟了癟嘴。
「你怎麼來了?怎麼找到這的?」
柳詩立馬哭唧唧地說了自己的遭遇,無非就是她對王爺的愛無比深厚,當初王爺出征時,她便想隨行,可王爺不允。等大軍出發後,她便偷偷跟在大軍後頭。開始幾天還行,到後面大軍的速度太快,她沒跟上,就落下下來。後來,她一路過來,聽沿路的流民說王爺已經打下秦州城,她便跑來投靠了。
其實,她還有一些私心,她是知道前一世的時候,北川王率軍抵禦北戎後不久,東湖魏清離便會率軍攻打進燕都。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一世北戎軍比前世提前攻打北川,但裴稷依然率軍北征了,她害怕,害怕她的命運還會像前一世一樣,等到魏清離攻打進燕都時,她被貶冷宮,再難見天日。
所以,這回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偷偷跟在北征大軍後面,跟隨裴稷一道出征。
到時候,她一出現,裴稷會不會因此而感動於她願與他共赴戰場、同生共死的心意?
她想的是很美好,可惜對方是裴稷。
裴稷聽到她所說的話後,眸光沉沉,面色陰鬱:「胡鬧!打仗豈是兒戲,你給本王滾回去!」
柳詩呆呆地看著眼前怒火中燒的男人,都忘了哭泣。怎麼跟預想中的感動完全不一樣?
想起這一路的艱辛,柳詩心中委屈,憤憤不平道:「憑什麼白姑娘可以跟著王爺一起征戰,妾身來了,在王爺這,便成了胡鬧?」
「白姑娘乃白氏一族,文韜武略。膽色、謀略、武藝樣樣不缺。她來,是助本王一道擊退北戎軍的,你來是做什麼的?你就是想搔首弄姿,唱歌跳舞給全軍看,犒賞將士,本王還嫌你靡靡之音,擾亂北川軍軍心,壞了我軍的風氣。」
柳詩又羞又怒!在她心裡,他當真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王爺,您別忘了,妾身可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妾身可以預料未來戰事。」
「那你倒是說說,本王如何才能救出常寧城的百姓?」
柳詩想了想,正色道:「沒有辦法。王爺,常寧城一戰,您能勝,但勝得極其艱難,短時間內打不下來。等到您攻下常寧城,城內的百姓,也被北戎軍屠戮乾淨了。」這些是她上輩子在燕都皇宮時,聽那些宮女太監們說起的。
常寧城最終成了一座死城。
「嗤……」裴稷冷笑,「本王要的是對策,不是結果。你這樣的『先知』,我要你何用?」
「王爺,王爺……可妾身已經來了,路途遙遠,妾身一介女流,您不怕——您就讓妾身留下伺候您吧。」
「滾回去。」
柳詩眼見這人絲毫不為所動,期期艾艾道:「那王爺可否派人護送我回去?」
裴稷睥睨了她一眼:「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本王的兵是用來打仗的,不是為了護送誰的。」
「來人,將柳美人帶出去。」
「王爺……王爺……」柳詩痛哭流涕,「如今天色已黑,我就住一晚,住一晚如何?明日,明日一早妾身就走,王爺,求您了……」
裴稷不為所動,轉身離開。
柳詩心灰意冷,剛要被人拖出去。突然,又一個侍衛前來傳令,說是王爺憐她,方才改變主意了,允許她今晚暫住一夜,明日再走。
還是要走的……柳詩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是夜,柳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明日一早,她還是得走。
可她走,又能走到哪去?
明知道回燕都,便是重走前世的老路,冷宮裡的日子,猶如一潭死水,消耗著她的生命。
更何況——
柳詩捂著自己的胸口,她還中毒了。
是的,她其實沿途並沒有遇到什麼流民,也不知道裴稷已經打下秦州城,而是她一路過來時,前日不小心遭遇到了北戎軍,那群蠻人想要欺辱她,她便把自己乃是裴稷柳美人的身份說了出來,想讓他們忌憚。
沒曾想,那群蠻人的首領,叫達魯的將軍將她領進了營帳,強行餵她吃下了毒藥,並讓她去秦州城找裴稷,命她將他交予她的毒藥倒入秦州城的水井中,之後替他們偷偷打開城門。
若是她照做,他們攻下秦州城時,他便給她解藥,還她自由;若是她不照做,便會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