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無上的腦海里再次湧現鳳弈所說的話。
他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一直追隨著他的紅衣小花妖,無奈嘆了口氣。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離開了鳳弈所在的湖心島,來到了湖邊。
「小花妖,貧僧是出家之人,原想給你些許點化,助你修煉,如今,你已在佛珠內修養多日,體內靈力得到淨化與提升,貧僧對你的點化到此為止,你該離開了。」
無上說著,抬起手,往雲荷身上注入他的真氣,幫助雲荷疏通經脈。
他語氣和緩,還是和往常一樣,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您要趕我走?」雲荷早有心理準備,不過,面上卻顯得無比驚訝與受傷,「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她耷拉著腦袋,眼眶微微泛紅,眼眸裡帶著星星點點的水光,卻執拗地看著無上,想讓無上給她一個答案。
「不是你做錯事情,是貧僧錯了。」無上忍住不看雲荷,他擔心自己會心軟,「機緣已盡,多說亦是枉然,貧僧送你回去。」
他想把雲荷送回最初修煉的地方,無奈,雲荷並不領情。
「您是不是嫌棄我是妖,會成為您修行路上的污點?」
雲荷微微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直視無上的眼睛,哽咽的聲音卻暴露她的思緒。
「不是。」
無上看著那抹嬌小無助的身影,緊握著拳頭,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這樣做。
「不用您送,我自己回去。」雲荷轉身之際,還是沒忍住再問一句,「大師,您真的要我離開?」
「嗯。」
無上輕描淡寫,不帶猶豫的回應,讓雲荷心頭一疼,蓄滿眼睛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慌忙轉過身,背對著無上,手裡緊緊揪著身側的衣裙,然而,微微顫抖著的肩膀卻暴露了她的悲傷。
「我知道了,我是妖,我……」雲荷的聲音帶著重重的鼻音,卻極力裝得不甚在意,「多謝大師點化,我走了,您多保重。」
她沒有再回頭,直接一躍而起,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無上垂眸一看,雲荷所站的地方,原本只是生長著枯黃的雜草,如今,卻突然間生出一片紅色的小花,就連枯萎的野草,也染上了新綠。
傳聞,花神或者花妖,傷心至極之時,流出的眼淚,有催生萬物之效。
有那麼一瞬間,無上想要不顧一切追回雲荷。
塵世之中,相遇即是緣,若是錯過,只怕再也沒有相見的機緣。
然而,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佛珠,心底的想法頓時湮滅,只是捂住心口,不讓那股揪心的疼痛影響自己的決定。
此刻,無上終於意識到,離開寺廟之前,他預感到的劫數是什麼了,原來,是不可求的緣。
可惜,終究有緣無分。
他久久凝望著地面上因眼淚而生出的綠草與小花,突然釋懷了。
不管對於他,還是對於雲荷,現在這樣,都是最合適的安排。
無上轉身之後,還是沒忍住,回首看著那星星點點的花草。
罷了,都過去了……
【宿主,您這是要慘遭滑鐵盧了。】
此時,呱呱已經把無上與鳳弈的對話告訴雲荷。
【非也非也,他要是不叫我走,那就說明,他不在意我,現在的情況,正好相反。】
【嗯?】呱呱有些不理解,【宿主,難道,您與無上要開啟的套路了?】
【虐文多俗套呀,他會主動來找我的,別忘了,他衣袖上還有我做的印記,忘不掉我的。】
雲荷找了好些時候,終於找到一個適合修煉的地方。
此處靈氣充裕,她決定先在這裡好好增長一番功力,再去想無上的事情。
【宿主,您又開始不務正業了。】
【修煉是正事,怎麼能叫不務正業?如果不是要完成任務,我只想在這裡修煉到天荒地老。
放心,我有分寸,短暫的分離,能讓他更快看清自己的內心,再次見面,我們就不是現在這般疏離的關係了。】
雲荷無奈搖搖頭,統子果真是不懂事的小孩,男人與修煉,能相提並論嗎?
就算沒了男人,也不能耽誤修煉啊。
況且,目前的這個男人,她又不能褻瀆,唉,可惜,可惜!
無上輸過真氣給雲荷,彼此有了羈絆,若是無上想知道她的現狀,隨時都可以看到。
她要做的,只是營造一個努力修煉,鬱鬱寡歡的形象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