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燃感到痊癒的左臂似乎又開始痛了。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瓊霄殿。
聞說上神燭陰掌管日月星辰,光陰流轉,這數萬年來,人們只能依稀回憶起古戰場上的殺伐,卻不能清楚地明白那個戰場的分量,畢竟明白的人,都死在那兒了。
到最後,天族高高在上,御宇四方,燭陰成了縹緲的傳說,虛無的神像。
天后撐著身子,從御座上站了起來,她想她應當快意,她也確實快意,可這份快意中,夾雜著極大的恐懼。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天帝神情晦暗難辨,最終沉聲道:「孔雀氏的使者,將琉因先帶回去,知會孔雀王,好生管教她的弟弟。」
那原本趾高氣揚的仙使諾諾,小心翼翼地用羽衣捧起了他們的琉因仙君。
一場壽宴至此時,已經毫無喜樂之意。
所有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鳳凰氏的仙使們驚恐地對視,不知自己會迎來怎樣的報復——
唯有朝笙抬眸,對上了那雙覆滿寒霜的眼睛。
如雷的怒濤終於平息,時暮看向朝笙,發覺她眼中沒有絲毫懼意。
溫和並非假面,但性情里的酷烈卻從來不忍讓她得見。
往前五千年,往後五千年,五萬年,他的初衷絲毫未變。
他想做她的底氣,他想她恣意的活。
——不論以什麼身份。
萬籟俱寂里,他向她伸出了手。
「朝朝,過來。」
第266章 落花時節(19)
委屈或者暴戾,所有的情緒似乎都不見了。
怦然的心跳聲中,朝笙望向了青年伸出的那隻手。
被重視,是否便有著這樣深刻的不同?孤獨長大的那些年歲裡頭,她不是沒有過期待,也試著依賴過長晏或者天后,而後卻在一次一次的失落中清醒,這世上並不會有人待她格外不同。
——這世上有人待她格外不同。
她將手置於青年的掌心之中。
溫熱傳來,他只虛虛覆住了她的指尖。情愫轟然,理智卻越發的清晰。
再等一等。青年想,剩下的話,不當在此時再說、再問。
「我不想在這了。」她低聲說。
「那便不在這。」他應了下來,而後看向天帝。
「我與朝朝,既有師徒之誼。她之周全,便是我之周全。」
「帝君為人父,偏心頗多,本尊見而不忍,不知帝君又當如何?」
上一個「當如何」的已經變回了鳥崽子。
「今日之事,實是意外,還請上神海涵。」天帝沉聲道,「南禺山不敬九重天,罰思過十年,不得入九重天。至於鳳燃——」
他看向自己最為疼寵的次子,語氣失望:「琉因雖為你的長輩,但年齡與你相差無幾,你作為天族的子嗣,理應勸誡他。」
鳳燃回過神來:「兒子知罪。」
他低頭,聽得天帝對他的懲罰:「禁足一年,非召不得出。」
那便是祭祀也不能參加了。
他忽而又想起了梧桐樹頂窺見的舞,緩緩垂下了眼睛。
天后未料天帝這次終於捨得責罰鳳凰氏。
壽宴雖已繼續不下去,她的心情倒好上了許多。
誰能想到,上神燭陰會看重一隻天魔。
同生於赤水的前緣從前為她所忽略,她看向長身如玉的青年,不由得想——這個女兒,陰差陽錯,倒是收養得對極。
她嘴角牽出笑來,便未曾注意到身側的長晏魂不守舍的目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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