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深重,不見血色,惟有身下赤色瀰漫,洇濕了地面。
青雲宗的長老互相對望,於無聲中明白,劍痴是為誰違背金丹時立下的誓言。
四肢百骸的痛意讓謝玄暮幾乎要站不住。
神魂燒灼,識海震盪,青年卻在這刻思緒游移,這樣的痛苦,在他來之前,朝笙已獨自承受了那麼久。
真是個木頭。他靜靜地想,無論什麼時候,劍痴都是直白的。這樣的師妹當然可愛,卻也傷人——
他的私心,怎麼能由她來犧牲。
朱厭的雷罰,越到後面,便越酷烈。
謝玄暮望向天穹的法陣,古老的符文不斷變換,他是法修,自然知道符文中生出的磅礴殺意。
鉛雲翻騰,青雲宗的弟子望向紅光最盛的第九十九峰,紛紛露出了惘然不安的神情。
*
「朱厭陣法開了,是誰在受雷罰?」
裴若游猛然被劇烈的不安攫取,能開朱厭陣法的,惟有剛剛出關的母親。
侍從們早得了裴洛的命令,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他們的沉默就是答案。
裴若游不可置信,朝笙為何要上朱厭台。
青狐被太過肅殺的雷聲嚇得蜷縮,裴若游逕自推開門,向外走去。
七十二道雷罰,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他的師姐,他未來的道侶,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要讓母親將陣法停下來。
侍從們攔下了裴若游。
青衣的少年擰眉:「讓開!」
裴若游沒了耐心,他心念微動,青色的荊棘在院中瘋長,轉瞬替他辟開一條路。
然而侍從們這次爆發出了巨大的勇氣。
知曉少宗主溫和皮囊下的冷漠,他們從來都小心翼翼地守著界限。
有人高呼:「朝師姐受罰理所當然!她要毀婚約!」
「這是代價!少宗主何必阻止!」
穀雨的靈力驟然暴虐,荊棘如蛇,絞痛了侍從的軀體。
「你說什麼?」裴若游死死地盯著侍從,淡如竹雲的面上滲出森冷的殺意。
穀雨可以救人,有時候,也能殺人。
與此同時,風雷的威力攀升到了頂峰,赤雷與銀光匯如洪流,殺向了渾身是血的青年。
最後一道雷罰終於落下。
就在這一霎,那道誓言徹底消散於天地之中,自此,婚約再不復存在。
已探向侍從咽喉的荊棘猛然停住。
裴若游怔怔地望向血色的天穹。
他與他期盼了很多年的婚約失去了感應。
所以,是真的。
他木然地想。
漫天荊棘退去,最後化作一道細細的藤蔓,重新回到梅子青的衣袖之中。
侍從壓下恐懼,小心翼翼地走向少宗主,將頭埋得很低。
忽有潮濕的熱意兜頭澆下,侍從後知後覺地抬手,摸到了滿手艷紅。
裴若游只覺得纏綿的病痛洶湧,他眼前一黑,竟吐出一口淋漓的血來。
朱厭台上,玄衣青年仰面墜下。
元嬰裂,金丹碎,他的修為跌落築基。
第230章 師妹X師兄(22)
赤銀的法陣熄滅,天穹上的紅光緩緩散去,惟有長風呼嘯,穿過寂靜的朱厭台。=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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