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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院的時間中,宿從笙終於明白洛都亂糟糟的局勢,終於看清了風雲詭譎的政治,終於明白這個冷淡的母親的那點隱晦慈心。

「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卻又想讓我學好,走正道。」

他十六歲了,是半個大人,在題蒲書院的這兩年裡,長高了許多,若朝笙看到他,絕對無法再嘲笑他個子矮小。

「我在書院裡學了仁禮孝忠,所以我回來了,沒有母親染病,子女不在床前侍奉的道理。」

「你長大了,阿從。」楊氏的聲音感慨。

這個孩子長成了和宿文舟截然不同的大人。

楊氏想,她應該要欣慰的,可她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

要如何才捨得讓這個孩子知道,她的生命已經油盡燈枯,他的姐姐已被嫁去迢迢的草原,要如何讓他這樣迅速地面對接二連三的失去。

宿從笙察覺到她的哀傷來,他抬眼,望向病榻上的母親,從她的話中感到劇烈的不安。

他遲疑著問:「姐姐呢?姐姐也不希望我回來嗎?」

……

將要離去和親的那個夏日裡,朝笙寫好一封又一封信,寫春華又寫冬雪,最後悉數留給在洛都的露葵,讓她按著時間寄給池暮與宿從笙。

「給池暮的信,每月中旬寄出。宿從笙話太多了,兩個月給他回一封便可。」

在題蒲書院的漫漫光陰,宿從笙等待著朝笙的回信,他和她說山長的嚴格,學子的刻苦,說緒州的碧湖,隔岸相望的煙火。

而她的信里寫盡洛都的四季,閒暇趣事,宿從笙讀得津津有味,絲毫未覺,收到信時,他的姐姐早已經踏上了一條有去無回的路。

宿從笙發狠般推開了池暮,掙扎間,從袖中揚出漫天的白紙。

那是露葵還沒有來得及替朝笙寄出的信。

一張又一張,飄落在這年輕將領的眼前。

……

「小馬奴,我今天又去了一次山神廟,那兒芳草萋萋,已蓋住我們來過的痕跡。」

「元夕燈會,差點贏盡所有燈籠,見一小兒哭鬧不休,遂把他看中的也贏了下來。」

「過完這個生辰,我離及笄便只差一年了。」

「池暮,見字如晤……」

「……這是最後一封信了。一次寫了二十幾封,實在叫我辛苦,我讓露葵一個月給你回一封,估摸著你看到這一封的時候,我已在草原埋骨。」

「和親避無可避,為著我的親人,我必須要去。但我有自己的選擇。」

「作為一個女子,自認不算蠢笨,武力不遜於男子,到頭來,仍免不了被犧牲的結局,一如我的母親。」

「她死於狄人的刀下,她的丈夫救不了她,但我想替她討一個公道。」

「既知有去無回,便不叫你在我成親時替我牽馬了。」

池暮伸手,想要接住這漫天的書信。

他憶起那些給她回信的光陰,燭火搖曳,映照宣紙泛黃,他洗乾淨手上的血跡,提筆時一字一句都是虔誠的愛意深刻。

宣紙如雪,覆他銀甲滿身。

山火連天,明月當頭,他曾於神明之前,許她一生之諾,許她青絲白首,可到頭來——

到頭來,也不過給了她一朵乾枯的桃花。

悔之,何及。

悔之,晚矣。

第92章 郡主與馬奴(完)

建昭二十一年,歷史的洪流席捲了十四州。

狄人的王庭因和親公主與王子索仁的死陷入了動亂,大闕氏與小闕氏的氏族對立愈發嚴重,最終那日欽被處死激發了王庭的矛盾——

在這時,霖州悍然發兵。

洛都聖人連下十二道敕令,使臣皆有去無回,霖州無一人接旨。

任聖人如何惶恐震怒,邊境的戰火被一個默默無名的將領掀起,歷史走向了誰都不曾設想的結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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