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計劃真的能順利繼續下去麼?
贅婿這條路是場豪賭,聶川不太想走了,被發配出去就是白玩兒。
其他路又一時半會兒想不出。
單槍匹馬闖武林果然還是太草率了啊,聶川想著。
不該一上來就選擇白鶴山莊的,選個次一級的勢力不好麼?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遠遠看見宋淨瀾,都覺得心驚肉跳,身體不受控制的開始發抖。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每天晨起的時候也會有。
在白鶴山莊住的越久,聶川越覺得隱隱有些不安,每天早晨醒來都是一身冷汗,渾身發抖,似乎陷入了一場血腥的噩夢一樣。
可若仔細回想都做了些什麼夢,他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聶川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安什麼。
也許是趨利避害的本能?
他不知道,也不確定,只是一種若有似無的,朦朧的感覺罷了。
……
正當聶川已經打算離開白鶴山莊,另尋他法的時候。
十二月初,山莊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與秋季的漫山紅色相比,白鶴山莊冬季的景色同樣美得讓人心折。
雖然氣溫稍微冷了些就是。
聶川居住的客院。
室內燃燒著上好的無煙金絲炭,吃的用的、也都是按照山莊內最高的待客標準來的,從來沒有怠慢過他一分。
莊主宋易成待他很是親切,有時間還會拉著聶川下棋品茶,似乎把他當成了忘年交,宋淨慈也總會過來找他閒聊說話。
路上若是碰見了,宋氏族人也都會對他報以微笑。
按理說這樣的大好局面,聶川不該捨棄的。
可他就是沒來由的不安,在那個大公子宋淨瀾身上、聶川察覺到了莫名的心悸和危險。
只要宋淨瀾還在白鶴山莊一天,他就不想冒險。
這是聶川在皇宮韜光養晦這麼多年,最熟悉的生存之道,當一件事情不是十拿九穩的時候,繼續蟄伏或者乾脆放棄才是最安全的。
這次也是一樣。
既然宋淨瀾這個人讓他感覺到了危險,聶川第一時間就想離開。
雖不甘心,但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大業未成怎可折戟於此!
聶川搖搖頭嘆息一聲,披上了宋淨慈特意讓人送來的狐裘,推開門踏出了院子,他這次是下定決心要向宋易成請辭的。
是的,他要離開了。
可踏出院子之後,聶川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白鶴山莊……怎麼好像忽然熱鬧起來了?
路上的雪被掃的乾乾淨淨,隨處可見燈籠等各種裝飾。
來來往往的僕人腳步匆匆,手上捧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在路上有條不紊的穿行著。
恍惚了一瞬後,他還是堅定的邁步朝著宋易成的院落而去。
這是白鶴山莊最大的院子,卻不見多麼奢華。
聶川來此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自是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正堂,可到了地方之後他卻又是被驚了一下。
那廳堂里不止有宋易成這個莊主,還有好幾個管事模樣的人。
宋易成面帶紅光的正吩咐著那些人什麼。
餘光里看到聶川,還豪氣的沖他招招手:「長風小友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來來,我裡屋剛好泡了一壺好茶。」
「你一定喜歡。」
「等我安排完手頭上的事兒,咱們再手談一局,快來,別在外邊兒杵著了,怪冷的。」
兩人相處時間不算短,聶川也沒扭捏。
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移步走了進去,安靜的坐在一旁等著那幾個管事各自領了差事離去。
如往常一樣的隨著宋易成一起去內室下棋品茶。
一盞茶後,聶川忽然艱難道:「宋叔,我這次過來,是想要跟您請辭的。」
宋易成眼睛一瞪。
臉上的笑意瞬間沒有了:「請辭?待得好好的,怎麼忽然要走?是不是哪個狗東西不開眼怠慢了你?」
「沒事兒,你跟宋叔說,老子一定好好收拾他。」
「在我的地盤兒,誰敢欺負我的貴客?逐出山莊都是輕的,長風小友,你說,大膽的說,宋叔給你撐腰。」
聶川沒想到對方反應會這麼大,著實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連忙擺手歉意道:「不是不是,宋叔您誤會了。」
「沒有誰怠慢於我,但這裡畢竟不是我的家,我若是一輩子想不起來,難不成還一輩子都賴在這裡給您添麻煩麼?」
「好男兒志在四方,我想著,也該出去走走了。」
「說不定路過哪裡、遇到熟悉的人和事,就能想起什麼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