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茅屋,在風雪中凌空而起,往後山的方向飛去。
寒初的衣袍被大風鼓動的好似雲煙,更襯得他俊美清冷不似凡人。
正飛著,突然他腦袋又動了動。
神識探往反方向,他……有點摸不准。
山腰上那個滾動的球,是個小孩嗎?
眼看著那個球就要滾入山澗,寒初果斷的調轉方向,手上掐印,用法術把自己瞬移到了山腰上。
月月軲轆的都累了,有點餓,還有點困。
正想著要不乾脆睡一覺算了,她就感覺自己撞上了什麼東西。
借著這東西,她終於停下了滾動,從一個球變成了一個娃。
「居然還真是個小孩。」
寒初那雙如冰晶一樣通透疏離的眸子,浮現出了一絲驚奇,好像端詳什麼稀奇物種一樣端詳著眼前的凡人幼崽。
月月仰面朝上,看見一個纖塵不染如同世外仙人的男子正盯著她看,她毫不客氣的伸出兩條小胳膊,「抱!」
寒初的表情有點碎裂,「抱?」
他從有記憶起,日常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三歲引氣入體,七歲練氣,十歲築基。
他是修仙界最有名的天才,好像生下來就是為了修仙而存在。
他身負盛名,從不懈怠,不曾度過無憂的童年,也未曾娶妻生子。
他沒有友人,沒有同門,自從師傅仙去,就一個人在這天涼山上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年。
周而復始,始而復周,年僅兩百歲的渡劫期修士,讓他成了這片大陸修為最高的人,也讓他被捧上神壇。
世間之人尊敬他,敬仰他,害怕他,或者有求於他,卻從來沒有人會對他說……抱!
「月月累了,沒有力氣了,抱!」
寒初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可表情凝重的卻仿佛遭遇了修行以來最大的難題。
最後他雙眼一亮,用法術托起月月身下那塊雪,同時托起了雪上的小人。
他不停的驅使那雪塊向前飄去,人就靜靜的跟在後頭,有點像遛狗,又有點像放風箏。
月月不確定,但他肯定不怎么正常就是了。
她伸出小肉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突如其來的觸碰讓寒初有些愣神。
他師傅也是個男子,兩個男子自然不會沒事在這雪山上手拉手。
所以他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有什麼人拉過他的手。
即使是這樣,他都沒忘了控制雪塊繼續漂浮,追華嘖嘖兩聲,這不愧是修仙界第一大佬。
月月看他沒什麼反應,問道,「月月手涼不?」
寒初感受了一下,「似冰。」
月月:……
「所以你猜月月冷不冷?」
寒初這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麼蠢事,這幼崽是從地上飄起來了,但身下還是有一整塊的雪。
他知錯就改,雪沒了,他牽著月月的衣角繼續控制她在半空中飄著。
月月:(。`ω´)
更像遛狗了啊!
她氣的一鼓腮幫子,抓著他的衣服,像個小猴爬樹似的就爬到了他的身上,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一窩。
啊,得勁了!
月月滿意的閉上了眼睛,準備小睡一會。
「樹人」寒初低頭瞅了瞅她那凍的紅撲撲的小臉蛋,到底妥協了。
他嘆了口氣,像抱著一塊燙手的山芋似的,飛回了茅草屋。
月月又是被冰醒的。
她看了看身底下冰石做的床,又看了看寒初,面上的神情非常容易讀懂,這人,怕不是傻的吧?
寒初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從善如流的把人又抱了起來。
這屋子裡床是冰石的,凳子桌子都是冰石的,他是冰靈根,任何寒冷都只是他的助力,他從小就就是如此,早就習慣了。
寒初看了一圈,都沒找到一個能安放凡人幼崽的地方。
乾脆單手掐訣,從儲物戒中找出一堆衣物。
他以茅草為底,把那些衣物厚厚的堆在茅草堆上,圍成一個圓圈,最後滿意的把月月放了進去。
月月:……
所以……這是狗窩嗎?
月月顛了顛肉乎乎的屁股,嗯,很宣軟,狗窩就狗窩吧,還怪舒服的。
寒初看她滿意,像終於搞定了一個難題似的,微微鬆了口氣。
然後就聽小孩又繼續道,「我餓了。」
餓了?
寒初掏了掏儲物戒指。
雪聖蓮,味甜微苦,性寒涼,可入藥,食之可抵十年修行,凡人幼崽食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