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孩子少,李澄逸除了在上齋有兩個伴讀,平時根本沒有玩伴,更別說像這樣直接就被拽著跑了。
從他的視角看去,連抓著他的人是誰都看不見,只能看見她頭上兩個上下翻飛的小啾啾,哦,還有一雙倒騰的飛快的短腿。
「你、你這樣與禮不合!先生說君子一行一動都應該雅致得體!先生還說……」
他還沒說完就見小丫頭腳步停了,她扭過頭,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濃密的眼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似的,忽閃起來可愛又靈動。
她、她好可愛啊。
李澄逸當即心就化了一般,然後就聽這小丫頭說,「哥哥你話怎麼這麼多,好像我宮裡的嬤嬤們啊!」
宮、宮裡的嬤嬤?!
那些扯閒篇,最好講究人的嬤嬤?!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是君子!君子從不背後說人長短!君子……」
「好的,君子哥哥,那你能幫我嗎?月月想爬上去但是夠不到,月月太矮了……」
她一手指著頭上的小窗,一手還搖了搖他的手,聲音也軟軟糯糯的。
李澄逸剛剛支棱起一點的心又化了。
一向最懂禮最講究君子之風的二皇子也不知道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稀里糊塗的就做了不該做的事,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和小丫頭一起躲在了殿內的角落裡聽起了牆根。
李澄逸羞愧的臉都紅了,被小丫頭握著的手也冒出了汗,不過妹妹的手好軟啊,嘿嘿,妹妹真可愛……
而此時殿內的年氣氛正焦灼著,皇后低垂著頭,把承幸簿遞給了皇上
李析裝模作樣的翻了幾頁,隨後仿佛想起了什麼一般。
「朕想起來了,那幾日貴妃身體不適,朕連著留宿朝陽宮幾晚,有一晚喝了些酒,寵幸了遲美人,應該就是那時候吧。」
還好他為了方便,一直讓遲纓纓住在朝陽宮偏殿,不然還真不好糊弄過去。
「可是皇上,那幾晚你不一直陪著臣妾呢嗎?臣妾怎麼不記得你哪日喝了酒,還寵幸了遲美人?」
見他要矇混過關,夏清淺偏偏不讓他如意,她扔下梅子開始繼續飆戲。
「皇上,臣妾知道你善心,可也不能因為善心,什麼帽子都往自己頭上扣啊!」
「你……!」
皇上的手指都忍不住收緊了。
殿內眾妃狐疑詫異的視線讓他如芒在背,他總不能承認自己是偷偷順著地道去找遲纓纓的吧?
有些事他可以做,但讓他在人前承認是萬萬不可能的。
看今日不好收場,他乾脆向著夏清淺挑了挑眉。
「夏貴妃,你知道這件事,那日不是你和朕一起飲的酒嗎?」
他希望夏清淺能讀懂他的意思,替他把這事遮掩過去。
可夏清淺不光沒遮掩,反而往前走了兩步,「噫?皇上,你面上抽筋了嗎?眉毛怎麼一直在抖動?要不讓陸院判號個脈吧!」
「噗!」
不知道哪個妃子憋笑沒憋住,讓場面一度變得更尷尬了。
夏清淺眼尖的注意到,皇后的嘴角勾起被強制壓下,勾起,又被強制壓下,手裡緊緊抓著的手帕,都已經被抓出了幾十個褶子。
嗯,看來皇上這老小子比想像中的更不得人心。
至少皇后跟她爭鋒相對這麼多年,不是因為對皇上情根深種。
不然此刻就該像遲纓纓似的,怒視著她恨不得咬她兩口。
李析再不明白夏清淺是故意的,這皇上也就不用當了。
再聯想起她這兩個月的反常,他明白,她應該是知道了很多不該知道的。
李析有些惱羞成怒,他乾脆麵露威脅,明示著夏清淺不要再與他作對,不然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夏貴妃是記錯了,不如你再好好想想?」
他聲音低沉,明顯就是動了怒氣,氣壓低的讓本來悶熱的殿內都仿佛有了涼氣。
眾人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都在安安靜靜的等著夏貴妃服軟。
夏清淺也收起了臉上的假笑。
她面容沉靜,聲音帶著冷意,微昂起的臉蛋漂亮的像一件工藝品,眉眼間的傲然更是美的奪人眼球。
「不,臣妾絕沒記錯!臣妾還想再問一句,遲美人剛說她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而臣妾不過是個擋箭牌,皇上,你可知這是何意?」
勇!
皇后心裡不得不感嘆一句,從來不知道夏清淺居然這麼勇!
她也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萬萬沒想到夏清淺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和皇上對質,她這是徹底的要和皇上恩斷義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