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聲想了想,語氣微沉地問了句:「這是不是太過了些?」
大祭司用一種格外慈愛的眼神望著江聲:「當年,我們貪生怕死躲在宗門裡的時候,有多少孩子死於異域之手,數都數不清,我們只是在贖罪。」
「另外,罪域後人身上的咒印也是一種束縛,一離開罪域就會吸食本人的生命力,最後枯竭而亡。」
「孩子,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值得你同情,現在你已經知道了罪域血脈到底所犯何罪,可以離開了。」
江聲還想說些什麼,旁邊的朝晏率先說道:「如果我們留下來幫……」
那個幫字一說出來,大祭司便聲音悽厲地打斷他:「不用你們幫!我在求死,整個罪域的人都在求死,你們看不出來嗎?」
「以前又有人來問過罪域後人到底有何罪?三千域已經忘了我們的罪,只記得對我們的恨,只有我們背負著恨,也背負著罪。」
「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在這個荒涼的罪域,只有我們還依舊活在那個時候,我們該死,讓我們去死吧。」
「如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讓所有的罪域後人乾乾淨淨地死去,洗清身上的罪孽,求求你們二位,不要摻乎我們罪域的事。」
「還有你……」大祭司渾濁的眼睛看起來格外陰森,「你沒有生在罪域,那就不是罪域的人。」
「外人沒有資格決定我們是生是死……」
大祭司的態度擺在這裡,江聲和朝晏也沒有再說什麼。
從他這裡離開以後,江聲隨意找到一名小朋友,問他願不願意離開這裡?
咒印將罪域血脈束縛在罪域,只要不離開罪域的這片土地,就不會被咒印吸食生命力而亡。
然而那名孩童只有七八歲,眼底滿是執拗:「我不離開,我要死在異族手下,清清白白地去死。」
江聲覺得這都到了一種洗腦的程度,他試探地問了一句。
「那如果,我把你綁走呢?」
孩童的目光頓時變得戒備起來:「那我就去死。」
江聲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受。
或許就如同大祭司說的那樣,只有罪域的人還活在那個時候,背負著罪與恨。
……
七日後,早已離開罪域的江聲和朝晏在夜幕降臨時,隨意找了一處山峰休息。
山崖邊的巨石上墊著柔軟的被褥,兩人就這樣躺在上面。
江聲盯著上方寂靜深遠的星空看了片刻,才緩緩看向身邊的男人。
視線對視上的那一瞬間,江聲才意識到,朝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在看他。
伸手摸了摸那張美如冠玉的面容,青年懶懶笑道:「看你夫君做什麼?難道是和我私奔以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自己給我?」
朝晏抓住江聲在寒涼夜風中依舊燙熱的手,他輕蹭了蹭,漂亮的黑眸像是此時溫柔繾綣的月色。
「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