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以前荔枝還沒下鄉的時候,可能幹了!才七八歲大就包圓了所有的家務,還很會找錢呢!山裡的筍子、菌子、野淮山、野魔芋她都會找,還很會去珠江邊撈鯪魚……」
「等等!我還是不敢相信,蘇天才在他們家,不是最受寵的一個?可是蘇天才是兒子啊!你們想想蘇天才的三個姐姐的名字!什麼又子來子欠子的,這不就證明著,田秀做夢也想要個兒子嗎?怎麼這兒子到手了,她又不疼了、不愛了,反而偏心大女兒?我不懂、我也不理解!」
……
最後這人說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於是大家反倒將兩位主角——田秀和蘇甜荔給放到了一旁去,
並且當著她倆的面,開始熱烈地討論起「蘇天才身為兒子居然不是家裡最得寵的一個」,與「蘇又子明明又懶又饞還愛偷錢她到底有什麼優點值得田秀偏心」來……
群眾們的議論,令蘇甜荔也回憶起了以前苦哈哈的日子。
是啊,
田秀的偏心,真是從一開始就是赤|裸裸的!
只是那時的蘇甜荔太小了,沒辦法反抗。
——呆在老家是被欺負的對象,呆在廣州也是。但廣州畢竟是個大城市,而且化
工廠很偏僻,後山的山貨出品也不輸老家,填飽肚子相對容易,還有上學的機會,她才帶著三妹回了廣州。
從七歲到十七歲,是蘇甜荔最辛苦最煎熬的的十年。
以前的種種,
真是一回憶起來,全是血淚!
現在?
她已經不需要依傍父母了……
當然是先跑為敬!
於是蘇甜荔大聲說道:「媽!你跟我說清楚!今天這兒不講清楚,這日子我過不下去!」
「媽我問你——」
「首先,當初明明讓我下鄉去江西插隊,結果蘇又子收了何婉茜的錢,把我弄到大西北去了!這事兒你是不是不管了?你要是不管,那我就報警去了!」
「你不給我主持公道!我就去找政府、找國家!總有為我伸冤的地方!」蘇甜荔鏗鏘有力地說道。
田秀陡然睜大了眼睛,恨恨地瞪視著蘇甜荔。
本來已經漸漸安靜下來,正打算聚精會神看熱鬧的吃瓜群眾聽了這麼一出,
現在「嗡」的一聲,像捅了馬蜂窩似的響了起來:
大家驚惶失措,嘰嘰呱呱地說道:
「臥槽這事兒還跟何婉茜有關?」
「啥?蘇又子為了錢,還能幹出這種事?這跟謀殺沒什麼兩樣吧?大西北和江西差很遠的!大西北好像是高原地區,要是身體吃不消的話,高原反應會死人的!」
「踏馬的這蘇又子簡直就是天生壞種!沒想到何婉茜也不是個東西!」
「你們小點兒聲好嗎?」
「別吵了別吵了!噓——荔枝又開始說話了!」
就這樣,大家又強行安靜了下來。
蘇甜荔繼續說道:
「……其次,我到了大西北以後,拼命往家匯款,結果所有的錢全都被蘇又子昧下了,你和我爸不追究……這我不管,錢我已經給你們了是你們自己不要,你們心甘情願拿給蘇又子花我也沒意見!」
「但是,蘇又子怎麼能偷我的錢呢?」
「那可是我的血汗錢啊!是我一分一分、一毛一毛地攢下來的!是我工作五年所有的積蓄啊!」
接下來,蘇甜荔繼續鋪墊:
「媽,就算我阿奶是我爸的後娘,可阿奶和阿爺是合法夫妻啊,你們平時不理她不贍養她,她自己身體還好還能找口吃的,她就體諒你們,不想給你們增加負擔,這是老人對你們的愛護!可現在她生了病,她需要錢來看病!你和我爸是需要贍養她、出錢醫治她的!」
「結果呢?結果你把她和二叔一家趕走了!」
「現在,你是不是又想趕走我?畢竟現在我的工作還沒有落實,我身上的錢又全被大姐偷走了!媽,所以你嫌棄我,你想逼著我回到七歲那樣,小小年紀扛起一切,像牛馬一樣操勞,讓你和大姐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對不對?」
「媽!我太失望了!我也不怕實話跟你說——倘若我的錢沒有被大姐偷走的話,我是一分鐘也不想在這個家裡呆下去了!畢竟我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如果我不住在家裡,那身無分文的我,要去哪裡吃,要去哪裡住?」
最後,蘇甜荔一臉悲憤地大聲說道:「媽!到現在,我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就算我一無所有!就算我身無分文……」
「這個家,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媽,既然大姐想方設法也要趕走我,你又對大姐的話言聽計從的話……」
「好!我走!我現在就走!我如你的願……好嗎?」
「以後我就是餓死在外面!我就是病死在外面!我也……我也絕不再踏進這個家半步!」
說到這兒,蘇甜荔大哭著,轉身朝著樓下跑去。
蘇甜荔這麼一跑——
田秀驚呆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怎麼就突然演變成這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