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飯師傅瞪圓了眼睛,「本錢三百!三個月掙一百八!」
這一次,打飯師傅真正嫉妒得無以復加,眼圈兒都紅了,「為什麼我沒有三百塊錢呢?要是我有這三百塊,我也可以掙這麼多啊!」
曹姨哼了一聲,「誰不想賺這個錢啊?但關鍵是你有沒有三百塊錢的本錢呢!」
打飯師傅絞盡腦汁地想,「那我馬上請假回家去借啊!我找人借,再讓我老婆我兒子兒媳我女兒女婿都去借!我全家都出去借!我不信我借不到三百!」
曹
姨冷笑,「等你借到了……那也來不及了!聽說啊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
打飯師傅一聽,懊惱地一拍大腿,「哎!那真不的來不及了,我老婆回娘家去了……哎呀沒有發達的命啊!」
還沒走遠的田秀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們的討論,忍不住露出得意的表情。
她拎著紅燒肉,腳步輕快地回到了家。
這會兒蘇德鈞在廚房裡叮叮噹噹地做飯,蘇天才跑在客廳的飯桌上寫作業。
田秀進門環視一周後,問兒子,「老四,你大姐呢?」
「不知道還沒回來。」蘇天才頭也不抬地說道。
田秀嘀咕了道:「都這個點兒了怎麼還沒回……」
然後又問,「那你二姐呢?」
「還睡著呢!」
田秀聽了,走到次臥門口。
屋裡並沒有開燈。
由於筒子樓的格局不太好,屋裡光線不好,黑乎乎的,跟晚上沒什麼區別,啥也看不見。
但田秀聽到了女兒陷入深度睡眠時打起的小呼嚕。
她退出房間,嘀咕道:「這傢伙,該不會是從中午一直睡到現在吧?」
「媽你就讓我二姐睡吧!」蘇天才一邊寫作業一邊說道,「她一個人拿著那麼重要的東西回來,肯定擔心得一路上都不敢睡。」
田秀心情好,笑道:「這還用你說麼!我啊主要是擔心她白天睡太久了,夜裡又該睡不著了。」
蘇天才一聽,覺得有道理,「那一會兒我寫完作業就喊二姐起來吃飯。」
田秀笑笑,拎著紅燒肉去了廚房。
蘇德鈞剛煎完荷包蛋,這會兒正在炒白菜,見妻子買了紅燒肉回來……
雖說他也很喜歡吃紅燒肉,
可是中午已經吃了一份,
晚上又買一份?
蘇德鈞心疼了,罵罵咧咧了起來,「你個敗家娘們兒!這一天光是吃肉就花掉老子一天半的工資!」
田秀卻興致勃勃地說道:「總歸是慶祝老二回家嘛!對了我中午不是買了土豆嗎?我來洗土豆切塊,你來煮,把土豆塊和這紅燒肉一塊兒燜著,晚上我們吃點兒好的。」
蘇德鈞心想,這倒是個好辦法——土豆浸染上紅燒肉的味道,不但味道好,分量也顯得多些。
「好啊!」他應下。
當下,田秀削土豆、切塊;
眼看著蘇德鈞將土豆塊和紅燒肉燜在鍋里以後,
田秀才將廠里要集資三百塊錢的事兒說了,
蘇德鈞一聽到三百塊錢集資三個月的17分利錢,立時瞪大了眼睛,全身上下連頭髮絲都在叫囂著想掙錢。
然後一想到被蘇又子昧下的六百塊錢,他又恨得不行。
這時,田秀說道:「老二是上午回來的,她來家敲門沒人應,就上我單位找我去了……」
聽到這兒,蘇德鈞瞬間愣住。
他臉色慘白,嚇得差點兒連鍋鏟都拿不穩了。
田秀滿心沉浸在即將掙到一百八的喜悅里,並沒有注意到丈夫的不妥。
她繼續笑眯眯地說道:「曹大姐她們在給老二指路的時候……聽到老二說,這次老二拿著調令回城,能調進市人民醫院去當護士!你瞧瞧,多體面啊!」
蘇德鈞死命擠出一絲笑容。
這個麼,他倒是聽老二親口說了,要不他今天為啥要會特意下廚,煎雞蛋犒勞老二呢!
最後田秀又說道:「還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老二是帶著她這幾年的工資積蓄回來的!曹大姐說啊,老二她正好帶了三百塊錢回來……」
說到這兒,田秀難掩喜色。
蘇德鈞眼睛一亮,喜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只要將那三百塊錢交到廠財務室去集資,三個月就能掙回一百八!
要知道,蘇德鈞調離搬運隊之前,一個月的工資加上各種津貼才能有六十;
後來他因腰傷調到了後勤總務科以後,工資就降到了四十多塊!
可他舊傷在身,三分之一的工資都拿去買各種膏藥來貼腰,遇上回南天、換季的時候,更是腰痛到下不來床!
田秀呢,工資是萬年不變的四十六塊七……
而家裡兩個孩子,蘇又子每個月都要買新衣服新裙子;
蘇天才上學,學費雜費要花錢,而且飯量奇大,好像怎麼都吃不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