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蘇德鈞滿面紅光,體格健碩,年紀五十左右,年輕的時候還是很帥氣的,但多年來不修邊幅,再加上沒啥文化素養,氣質上也撐不住……
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男人。
剛才跑掉的那個姓於的婦女呢,看年紀差不多四十來歲,長相也很普通。
所以???
這時,蘇德鈞強行鎮定下來,又打量蘇甜荔片刻,驚訝地問道:「……荔枝?」
第4章
蘇甜荔走進了闊別五年的家。
蘇德鈞和田秀都是化工廠的普通工人,但因為是雙職工,家裡孩子又多,還是分到了一套六十平米的二居室。
主臥是他倆的,
次臥以前是姐妹仨的,
小弟蘇天才從出生起就跟著父母住,後來長大了點,蘇德鈞就在陽台和客廳之前,用木板隔了一個小房間裡出來給他住。
七十年代的廠區筒子樓,格局都不太好。
主臥還行,有一扇不大的窗戶,
次臥唯一的窗戶開在客廳里,
客廳與陽台的一角又隔出了一角做為蘇天才的房間,
於是大白天的,客廳也黑乎乎一片。
蘇甜荔憑藉肢體記憶伸手摸向牆壁,果然摸到了一根線。
一拉,燈光立刻亮了起來。
蘇甜荔當即皺起了眉頭。
客廳里亂糟糟的,空氣里也瀰漫著淡淡的腥氣;
地上甚至還扔著一團襪子,一條花花綠綠不知什麼玩意兒……
只見燈一亮,蘇德鈞就以快到不可思議地速度撿起了地板中間的東西,然後逃進了主臥。
蘇甜荔:???
她直皺眉。
屋裡的空氣不太好聞,她走過去打開了大門,使之大大敞開。
蘇德鈞在主臥里大聲問道:「阿妹,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阿妹是蘇德鈞對三個女兒的統一稱呼。
也是他對妻子給三個女兒取名為又子來子欠子的抗議。
蘇甜荔也一邊打量著家裡,一邊回答父親的話,「……知青返城政策去年出來的,我打了申請,今年才批下來啊。我拿了調令就回來了。」
經年不見,這套房子比五年前更破舊、更狹窄、更逼仄。
——窗簾灰撲撲的,看起來還是五年前蘇甜荔離家時的那一條;
靠牆擺放的殘舊方形飯桌上,擺著兩三個大碗,一碗醃菜,一碗像是芋頭糕,還有一碗像是剩飯,飯桌捱著牆面的那一面,牆上全是油污;
客廳的地板,只有客廳中間那一塊比較乾淨,以及從每個房間通往客廳的一條路比較乾淨,其他地方全都是髒兮兮的,灰色的水泥地面已經變成了黑色的污垢!
好髒!
想想也是,在這個家裡,只有蘇甜荔和三妹蘇倩子是勤快人。
結果她和三妹都下鄉插隊去了。
這個家就……
蘇甜荔看了一眼飯桌上的芋頭糕,直皺眉。
以前她最喜歡吃的佐粥點心就是腊味芋頭糕了,在回家之前她還想過呢!
可現在這麼一看,
她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這時,大約蘇德鈞已經在主臥里收拾好了,才急匆匆地出來,問蘇甜荔,「阿妹,你剛說啥?」
蘇甜荔又重複了一遍,然後去次臥看了看——畢竟她將在這個家裡暫住一段時間。
次臥依舊放著一張高低床。
五年前,蘇甜荔和三妹睡下鋪,大姐蘇又子睡上鋪。
現在?
上鋪堆滿了雜物,
下鋪看起來是蘇又子在睡,床上盤著一坨被子。
屋裡到處亂七八糟堆滿了各種雜物。
大多是各種各樣的裙子、褲子、衣服、襪子什麼的。
蘇德鈞一聽,激動了,「你說什麼?你、你不是回來探親?你是帶著編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