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顧自的繼續說,ldquo那個年輕人看著就不太好, 精神看起來不太好, 一直嘀咕著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像個精神病一樣, 不過。rdquo
他嘿嘿笑了兩聲,笑容之中充滿了貪婪,ldquo他給的錢不少, 只不過是個瘋子而已, 能賺到錢就好, 就是不知道離開這裡以後怎麼樣了。rdquo
ldquo我跟你說,這裡聽說有個大貴族,不過似乎一家子都有遺傳的精神病,只要是他們家的種,20歲就一定會瘋,他們家就是一群瘋子。rdquo
漁夫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黑色的海岸遠處的密林,似乎哪裡藏著讓他恐懼的野獸。ldquo有錢又怎麼樣,一群瘋子而已。rdquo他咕噥著,語氣中滿是不甘和嫉妒。
一隻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掀開了船艙的帘子,一個高大的人影從窄小的船艙中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精緻的風衣,帶著一頂科爾多瓦帽,風衣裡面是一身昂貴的西裝,深色的羊絨圍巾鬆散的搭在脖子上。
許久不見陽光的蒼白膚色,青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些濕漉漉的,黏在風衣上的泥水像灰塵一樣被彈去了。
漁夫依舊在嘟嘟囔囔的念叨著什麼,或許又是在誇讚他那些不存在的功績。對於他來說,這位一看就很尊貴的客人只要大方那麼一點點,未來的幾個月或許他就不需要在海上漂泊了。
埃什卡站在甲板上,陰翳的陽光小心翼翼的打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表情。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埃什卡與周圍破敗腐朽的一切如此格格不入。
他並沒有理會呱噪的漁夫,從風衣的口袋裡掏出幾張紙幣放在了長滿鐵鏽的矮桌上,漁夫像聞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樣。
渾濁的眼睛裡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光芒,以完全不符合他形象的速度來到矮桌邊,拿起那幾張薄薄的紙幣,ldquo真是慷慨的老爺大人,如果您還有需要,請一定要來找我,老傑克是這一片最棒的漁民。rdquo
埃什卡整理了一下衣服,從小漁船上走了下去,昂貴精緻的皮鞋踩在堆滿了苔蘚和垃圾的黑色海岸上,漁夫則快速的調轉船頭離開了。
天空中,陽光被厚重濃郁的雲層遮住,只有些許陽光從縫隙中漏下,周圍安靜的可怕,除了海浪拍打在海岸上的聲音,以及海風呼嘯的聲音,這空曠的周圍沒有任何活物。
遠處是一片隱藏在薄霧之中的連綿山脈,漆黑的像一條蜿蜒的巨蛇,埃什卡看了一眼腳下黑色的沙粒,眼中划過一絲訝異,但是很快就歸於平靜。
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封信,埃什卡看著信封上面還沒有拆開的火漆,他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他看不清的地方。
或者說,並非不知道,而是這裡被遮掩了。如果不是他特意去lsquo看rsquo,這裡會被他忽視,甚至於遺忘。
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存在寥寥無幾,如果不是陷入沉睡之中的那位,其餘兩位和祂相熟的存在如果不是刻意如此也無法做到。
皮質的手套摩挲了一下信封,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凝視著上面用鋼筆寫下的幾個字,【狄更斯mdot亞希伯恩親啟】。
這是一封來自亞希伯恩的信,一封原本應該出現在狄更斯手裡的信件,但是此時卻出現在了埃什卡的手中,而原本應該來到這裡的人也變成了埃什卡。
狄更斯無比恐懼著這封信,甚至於夢中都是來自黑色土地的恐懼和哀嚎,他害怕來自這裡的任何消息,恐懼於這裡的任何存在。
這份恐懼甚至引起了埃什卡的側目,讓這封信來到了埃什卡的手中。
ldquo亞希伯恩helliphelliprdquo埃什卡念出了拗口的姓氏,空氣之中無形的波動盪開,似乎有著一把無形的鑰匙插入了巨型的大門之中,一聲來自於虛無空洞的輕響,一閃無形的大門被打開了。
海岸上的沙粒不停的震動著,似乎有什麼巨大的東西要從地下冒出,埃什卡往後退了一步,緊接著一聲巨響,砂礫之下巨大的東西在翻滾。
黑色的沙子像煮沸的開水一樣翻騰起來,巨大的鼓包從地下冒出,一股股帶有刺鼻硫磺味道的氣體從地下噴出。
巨大的轟鳴像某種巨大怪物的咆哮一般,從地下無法探尋的深處響起,傳至地面的巨大震動讓人忍不住乾嘔,胸腔里的心臟瘋狂的跳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
埃什卡淡然的站在一邊,周圍的土地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依舊平整安靜,連灰塵都沒有濺起。
手中的信封忽的燃燒起青色的火苗,埃什卡終於投去了目光,青色的火焰將那封信燃燒殆盡,只留下一枚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絲毫變化的火漆在他的手中。
手指捻起那枚火漆,放在眼前仔細的觀察,埃什卡灰藍色的眼睛逐漸被銀色的薄霧覆蓋,透過那鮮紅的顏色,他看見了一個破敗的,被黑色包圍的古老神廟。
只是一瞬間,景象破碎消失,埃什卡無法看清神廟之中的事物,但是他知道。那就是真相,一切遮掩的起點,也是狄更斯身上最大的秘密。
沙粒之下的翻滾終於停止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出現在埃什卡眼前。一條古老的石質階梯在沙粒之下緩緩出現,通向那幽深看不見底的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