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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妤沉默地接過木匣,打開一看,裡面只有一隻沒有杯蓋的青花瓷茶杯。

這個茶杯溫妤記得。

當燕岸聽到她說這個茶杯就賞給他時,那眉飛色舞的模樣,儘管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茶杯的底下還壓著一封信。

溫妤拿起信,信封上寫著「公主親啟」四字。

她拆開信件,展開一看:

「親愛的公主,

如果這封信被拆開,我想我應該已經死在戰場上了,只是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

死法有千萬種,但我希望是好看的,因為您喜歡好看的人。

不過我死的時候應該見不到公主最後一面,死的好不好看,似乎也不重要了。

還有一個問題,我死的時候是多少歲呢?

有沒有長到十八歲?

有的話,我一定會很開心,沒有的話,也沒關係。

說起來,寫這封信可能也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我死活與否,也許根本就不會在公主的心中掀起一起波瀾。

我曾經說過,我的命是公主的,但是您不要,沒關係,我已經認定了。

我不怕死,我怕的是遺忘,公主,如果我死了,您會忘了我嗎?

提筆寫到這裡,難以繼續,也許我不適合寫信。

接下來該寫什麼?

是寫對人世的不舍?從前的回望?還是該寫活著時不敢宣之於口的隱秘之心。

但是我想,公主,請允許我再介紹一遍自己。

我名燕岸,也叫嚴平安,家在慶陽縣,今年十五歲,很快就十六了,最愛的花草是狗尾巴草,家中有一位老母親,心中有一位心上人。」

信到這裡就結束了,很細碎的話語,甚至找不到什麼重點,但卻令溫妤眼眶一酸。

她沉默了一會,吐出一口氣,將信一點點折好,重新放回了木匣中。

「公主,隊長前幾天才和我們說,過年前應該能打完仗,過年後,他就十六歲了,還有兩年,很快了,他每天都數著手指過日子,他真的很想很想快點長到十八歲……」

「我知道。」

溫妤走到燕岸的遺體旁,將那隻青花瓷茶杯放進了他的手心中,然後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吻,語調輕柔,安撫著一顆停留在十五歲的少年的心。

「不會忘了你,還有,很高興認識你,燕岸。」

在場眾人都很安靜,只有北陽關日夜不停的寒風在呼嘯哀嚎。

第671章

別忘了我另一邊的蘭斯這兩日都不好過,密室里雖然安全,但是並沒有藥物,他的傷惡化的十分嚴重,再不治療,怕是會徹底傷及心脈,有損人壽。

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於是便冒險出了密室,打算暫時離開狄努王庭。

但只走出了一半,他便意識到地下通道已經被緊緊包圍,怕是那狄努王日夜都在防範。

蘭斯捂著胸口笑了笑,沒有再遮掩行蹤,而是直接大大咧咧地站了出來,像從前一般高高在上道:「去找軍醫!」

說完便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狄努王很快收到消息,軍醫自然沒有耽擱,若是蘭斯死了,他從哪知道伽片的藏匿之地?

等蘭斯再次恢復意識時,狄努王就紅著一雙眼坐在他的床頭。

「你醒了,你昏睡了一天一夜。」

蘭斯看著他,嗓音有些沙啞:「你的伽片被解開了?」

狄努王面露一絲快意:「告訴你也無妨,確實解開了,說吧,其餘伽片被你藏在了哪裡?」

蘭斯挑眉,他猜的不假,竟真的被溫妤弄出解藥來了。

不過如若大規模的百姓吸食了伽片,到底有幾人想要真心解開伽片,還真不好說,甘願墮落的人一抓一把,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除非是心性極為堅韌之人,但這種人又有多少呢?

狄努王吸食過伽片,他能更加深刻的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大盛拼命想要銷毀所有伽片,以絕後患,而他卻一定要將伽片掌握在手中,這仍然是一柄無往不利的利器。

蘭斯看著他似笑非笑:「你現在是裝都不裝了?脫離狗繩的狗,果然會反口咬主人。」

「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本王這麼說話?若不是被你用伽片控制,本王會聽從你一個黃口小兒的命令?」

這才是真實的狄努王,從來看不起蘭斯,對他而言,蘭斯不過是西黎的亡國王子罷了。

但怎奈他之前被摁住了命脈,而現在這命脈被解開,他又恢復成狄努說一不二的王。

蘭斯歪了歪頭:「黃口小兒?那你不還是想從我的口中得到其餘伽片的位置嗎?」

他也是經過各種思忖,確定狄努王不會看著他死,才決定從密室中走出來。

本來控制的極為穩妥的狄努,因為一顆解藥便開始脫軌。

「你很貪婪,你想成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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