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衙役欲言又止:「是不是該給大人蓋上被子?去城門口的路可不遠呢……」
典史道:「大夫說了,要自然晾著,否則不利於傷口癒合。」
縣令聞言忍痛道:「對啊,怎麼能這樣出去?馬車!坐馬車去!」
典史又道:「大人,備馬車要時間,來不及了,而且您也不適宜挪來挪去,會影響傷口的,快快快,抓緊給大人抬去城門口迎接欽差。」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出去!本官的臉要往哪放?」
縣令支起上半身,憑著本能拒絕。
但方才被拖拽而下,就已經疼得眼前發黑,這下一動,竟直接疼暈了過去。
「大人暈了,正好抬過去,抓緊時間!」
一時間,縣令成了慶陽縣百姓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坐在官道房頂上,拿著血書,正在等待欽差入城的燕岸自然也看到了。
燕岸嘴角噙著笑。
聽說是欽差一定要縣令前來迎接才願意進城。
如若這欽差真是丞相,他倒是真的對這位不畏皇權的丞相大人有了一絲信心。
也不知這丞相大人,究竟是何模樣?
第490章
告冤四名衙役抬著縣令,一路小跑著趕往城門口。
典史騎著馬陪在身側。
人都有獵奇心理,縣令實在是太奇形怪狀了,而且連遮掩都不遮掩一下,大家沒見過這樣的,於是看了一眼後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然後和身旁的朋友使使眼色,卻也不敢明目張胆的議論什麼,只是用表情表達了一切。
直到一個天真的小朋友童言無忌地指著床板上的縣令,奇怪道:「娘,那位伯伯怎麼不穿褲子?」
下一秒,小朋友的嘴被捂住了。
燕岸坐在房頂上,笑的前仰後合,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是玉面郎君……」
「他又來撒錢了?我現在回去拿麻袋。」
「話說這欽差是來慶陽做什麼的?」
其中一名衙役道:「典史,玉面郎君出現了。」
典史皺起眉頭:「當務之急是迎接欽差,其他事先往後放放,現在讓你去抓你也抓不到。」
到了城門口後,縣令被輕輕放在了地上。
縣丞瞥了一眼,然後震驚了,忍不住點了點縣尉啊,示意他看過去。
縣尉:……
縣丞和縣尉是慶陽的二把手,在縣令沒有上任前,便已經在這個位子上坐了許多年。
上任縣令都升遷了,他們依然停留在原地。
本以為新任縣令會從他們二人中提拔一位,沒想到上頭直接安排了一位新的,壓根沒他們什麼事。
縣丞和縣尉對視一眼,又看向深受器重的典史,就、就這麼讓縣令光著屁股出來見人了?
還有,真的縫的好醜啊……
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這時,候在馬車旁的儀仗護衛統領開口了,語氣極為不滿:「什麼污人眼的東西?竟也敢送到欽差大人面前?你可知罪?」
典史下了馬,低垂著眉眼,小聲回道:「此乃本縣縣令。」
統領:……
「荒唐!」
眾人皆是噤若寒蟬。
馬車內的林遇之依然閉著雙眸,不為所動。
在場沒人比他更清楚縣令的傷是何人所為,畢竟他當時就在案發現場。
典史再度頂著壓力開口道:「回欽差大人,縣令帶傷前來迎接大人。」
但馬車裡依然沒有反應。
典史見狀拍了拍縣令的臉頰,意圖讓他醒過來。
但疼暈過去的人哪有那麼容易醒,典史微微嘆了口氣:「大人,小的都是為了您好,你可不要怪罪小的,得罪了。」
典史曲起中指與大拇指彎成一個圈,然後狠狠彈在了縣令的傷處。
效果立竿見影,縣令直接疼醒,就差沒有跳起來罵街。
「大人您終於醒了!」
典史不知從哪掏出一塊手帕,面露心疼地擦著縣令的臉頰。
縣令還沒反應過來身在何處,便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涼颼颼。
他不可置信,顫顫巍巍道:「本官在哪?」
典史趁機在縣令耳邊小聲道:「馬車裡是欽差,大人要注意舉止。」
縣令腦子一嗡,那還管什麼欽差,下意識問道:「就這麼把本官抬過來了?」
典史道:「大人放心,您的威嚴深重,百姓們無人敢看。」
縣令面色漲的極為難看,到現在為止,也沒人給他蓋上!
他的面子裡子全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