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有些渙散地盯著那糖衣的痕跡,嘆了口氣,只覺得渾身冷的厲害。
這時,彌封官上前,在考生的親眼見證下將試卷糊名,確保公平公正。
彌封官見到越凌風的狀態,好心道:「出了貢院,趕緊去看大夫,沒想到你能堅持到春闈結束,我看這兩天都抬出去二十多個人了,個個看著都比你硬朗。」
越凌風微微一笑,透著虛弱:「多謝大人。」
待所有流程結束,考生們從號舍中一一走出,皆是萎靡的厲害。
三天兩夜的吃、喝、睡都龜縮在一間小小的號舍里。
白天需絞盡腦汁解題,吃只能吃自備的乾糧與冷水,時常乾的難以下咽。
睡覺也只有身後硬邦邦的床板和一條薄毯,在這雪天裡能從春闈里扛下來的都是勇士。
越凌風強撐著走出貢院,倒也必須倒在家裡。
「越公子!」
這時他聽見熟悉的聲音,定睛一瞧,竟然是流春。
「越公子,小姐在前面等你呢,快跟我來。」
越凌風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小姐竟然來接他了。
他跟上流春的步伐,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越凌風感覺腿腳有些不受控制的癱軟,正要跌往地上時,他落入了一個溫香軟玉的懷抱中。
「越凌風?」
「你發燒了!好燙!」
「流春,去醫館!」
第176章
公主呢?越凌風歪倒在溫妤的懷裡,眉頭緊蹙,只覺得眼前一片混沌,隱約間他能感受到溫妤在急切地呼喚他。
但他神志越來越迷糊,根本什麼也聽不清,只能憑藉著本能呢喃著:「小姐……我沒事……」
溫妤拍拍他的臉頰,「都燒成乾柴烈火要復燃了,還說沒事。」
她說著示意流春和車夫將人扶上馬車,「趕緊的,去醫館,別前腳剛考上狀元,後腳就給燒成傻子了,那我可虧大了。」
上了馬車,溫妤攬著越凌風,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則是探著他的額頭,越來越燙。
「公主,聽說春闈後兩天從貢院裡抬出來不少考生,都沒扛住這三天兩夜。」
春闈難熬一事溫妤從前學歷史時便聽聞過。
應試者並不都是有才學的年輕力壯的年輕人,還有那些考到五六十歲才走到會試的考生。
本就體弱多病,再加上今年寒冬滯留的久了些,春日遲遲不來,就這短短兩夜,病倒甚至暴斃的人不勝枚舉。
而越凌風本身就體弱,娘胎裡帶來的毛病,這三天兩夜能堅持下來,意志力可謂是極其頑強。
不過燒成這種程度肯定不是一時間的事,考試時想必就已經燒了,那他拿筆時還能保持清醒嗎?
倒不是溫妤不相信越凌風的能力,畢竟這種身體因素是不可抗的。
就像高考時突然發燒,那麼發揮失常太正常不過了,誰還能保證自己思維一定是清晰明朗的。
不過溫妤無所謂狀不狀元,她看中的是這個人,並不是狀元的名頭。
有了只是錦上添花,沒有也不妨礙她拿下。
「公主,到醫館了,奴婢去叫大夫過來幫忙。」
她說著直接跳下馬車,將正在整理藥櫃的大夫拉了出來。
大夫自然認識流春,馬上便知道是長公主駕到。
「草民見過長公主。」大夫行禮道,「長公主可是來看望林丞相?」
溫妤掀開車簾,直接忽略了他的問題:「他發燒了,很燙,把他扶進去。」
大夫愣了一瞬,然後十分有職業素養地叫來學徒將越凌風平穩地扶進了病房中。
這一頓折騰,溫妤額頭不免冒出一絲絲熱汗。
流春拿出手帕給她擦了擦,兩人正要跟上大夫的步伐,便聽到一旁傳來行禮聲。
「小的見過長公主,長公主千歲。」
溫妤側眸一看,一個不認識的,小廝打扮的男人。
小廝躬身道:「長公主想必是來看望林大人的?」
林大人?
溫妤一愣,然後想了想,她認識姓林的官員嗎?
思索一番無果後,溫妤擺擺手丟下一句「不認識」,然後走進了醫館。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林遇之的貼身小廝拎著飯盒,懵了。
不、不認識?
長公主竟然說不認識大人?
小廝阿誠瞧見溫妤進了隔壁的病房,一頭霧水地回到林遇之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