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臣們則是心思轉了幾轉,方才的場景誰都能看出是李青依得罪了陳修靈,陳修靈借著文斗來教訓她。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麼一件誰都看透卻沒有說破的小事,卻被長公主上升到欺君的層面。
但是要說沒欺君,那的確是欺了。
這陳修靈還大膽到借聖上的名頭去教訓別人,她以為她是長公主嗎?
大臣們內心一時有些複雜。
皇帝面上喜怒不辨,看著下面跪著的父女,淡聲道:「陳修靈可有辯解?」
陳修靈聽到自己的名字從皇帝口中說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不能認,認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她就完了。
只是她不明白長公主是如何知道李青依並未作詩一事,還替她出頭。
陳修靈咬咬牙,賭一把道:「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詞,臣女斗膽想問長公主,您可曾親眼看到?」
溫妤聳肩:「沒看到。」
陳修靈聞言捏緊手心:「聖上明鑑,當時在梅林,我和她以銀簪作為彩頭斗詩,如若我的詩贏過她的,她便要將銀簪贈予我。」
「但現在那銀簪還好好地在李青依的髮髻中,這就說明她的詩是贏過了我的。」
李青依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完全愣住,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銀簪,緊張地看向溫妤。
溫妤慵懶地靠在座椅上,托著腮吐出一句:「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
皇帝:……
大臣:……
溫妤悠悠道:「雖然我沒看見,但是林遇之看見了啊,對吧,丞相大人?」
林遇之一派淡然,似乎早就預料到溫妤會提到他。
他不急不緩道:「啟稟聖上,梅林之事,微臣的確親眼所見,李小姐所言非虛。當時長公主正與微臣一起,看的分明。」
溫妤瞪了他一眼,後面那句有必要嗎?
皇帝則是面色有些古怪,皇姐怎麼又和丞相搞在一起了?
然後看向溫妤的目光里閃過無奈,似乎在說:皇姐,我就知道你還惦記著丞相,你別裝了。
溫妤:……
而此時的陳修靈已然面色慘白,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臨安侯閉了閉眼,心裡已經做了決定,事已至此,自當忍痛放棄。
「啟稟聖上,小女欺瞞聖上,罪該萬死……」
皇帝揚手打斷他,並不想聽:「皇姐,罪名是你提的,你怎麼看?」
溫妤道:「我用眼睛看。」
皇帝扶額,看著台下,沉聲道:「念在你無知蠢笨且是初犯,死罪便免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大理寺卿何在?」
江起站起身:「微臣在。」
「罰杖刑三十,禁足三年。」
陳修靈聞言閉上眼,睫毛不停地顫抖,卻不敢讓眼淚落下。
無知、蠢笨,比殺死她還要讓她難受的評價,她的驕傲隨著聖上的金口被狠狠碾滅。
她在貴女圈裡再也抬不起頭了。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其他小姐們的嘲諷譏笑聲,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她的心上,自卑恥辱瘋狂涌了上來。
那一瞬間,她好像明白了長公主為什麼要替李青依出頭。
陳修靈微微抬起頭,正對上溫妤懶散的目光。
溫妤看著她道:「杖刑還是算了吧,新歲節大好日子的,別弄得血肉模糊,禁足三年,閉門思過就夠了。嗯……再加一份三萬字的檢討吧。」
皇帝並無異議:「那便按皇姐所言。」
新歲宴也隨著這件事的落幕而落幕。
大臣們自行散去後,皇帝悠悠道:「皇姐可滿意了?」
溫妤嘿嘿一笑,拉住皇帝的衣袖搖了搖:「我就知道皇弟你懂我。」
皇帝嘆了口氣:「欺君之罪,這麼大的名頭,虧你想的出來。」
「名頭不大怎麼嚇唬人?她今天在梅園欺負李青依的時候,囂張的叻,比我這個長公主還囂張。後面還拿你作筏子想繼續羞辱人家。我都沒借著你的名頭狐假虎威,她倒先威風上了,我都在想,到底我是長公主還是她是長公主?」
溫妤小嘴叭叭叭說個不停。
皇帝聽了哭笑不得:「你沒拿朕去外面威風嗎?」
第44章
我想親你,給不給親皇帝聽了哭笑不得:「你沒拿朕去外面威風嗎?」
溫妤:……
溫妤小手叉腰:「拿了,你想怎樣?」
「不怎樣。」皇帝挑眉,「但願陳修靈能明白皇姐的苦心。」
溫妤摸了摸胳膊,全是雞皮疙瘩:「我哪有什麼苦心?只是想告訴她,做人不能太囂張。當然,除我之外。」
皇帝輕笑一聲:「誰能比皇姐你囂張?」
溫妤看著他,一本正經:「你啊,要說最囂張的,還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