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很難不讓人想太多,陶家舶心覺不好,還沒開口就聽對方又說:「中國人是不是有句話說,救命之恩當...」。
陶家舶搶五殺的時候手速都沒這麼快過,他飛快捂住裴淮年的嘴,生怕他真的說出驚世駭俗的「以身相許」。
中藥可以共享,俗語真的不能亂說。
掌心是一陣一陣炙熱的鼻息,陶家舶想撤回,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靠得太近,渾然不覺裴淮年的手又繞到了身後。直到後腰被溫熱的體溫熨燙,他才發現自己又一次送貨上門。
媽的,他咬了一下嘴唇。
裴淮年的拇指準確地扣住他的下巴,阻止他咬自己。
「Stop」
低沉,胸腔共振發出的命令,陶家舶被鎮住。他暫停了後退的動作,目光順著裴淮年的喉結向上,是一個乾淨的沒有胡茬的下頜。柔軟的雙唇,高挺的鼻子和深邃的眉眼。
裴淮年有著日耳曼人血統的硬挺輪廓,淺色的毛髮和發達而寬闊的身軀。
陶家舶又想到自己的偶像,馬修波曼。裴淮年好像確實比他還要好看。
意識到他們的鼻尖快要貼上,陶家舶突然抽身,他慌張地往後退,後腰撞上堅硬的木桌。
疼痛讓他倒吸一口氣,捂著腰,疼得說不出話。裴淮年跟了一步,他的手掌溫柔有力地輕輕按壓陶家舶被撞傷的肌肉。
低頭觀察著陶家舶的反應,一雙深藍色的眼睛目不轉睛。
「Breath,Tao。」
「好些嗎?」
陶家舶一把推開他,「離我遠一點!」
「好」,裴淮年雙手在空中搖擺,做出一副投降的表情。
之後他們分亭而坐,裴淮年真的很有學問,各類法規與指定跳躍的背景他都知道,就像一個行走的人形百科。省了很多查資料的時候,陶家舶進展順利,文章的框架搭好了。收拾書包的時候,他瞥了對面一眼,雖然不甘願還是由衷說:「謝謝你的幫助,你很厲害」。
裴淮年理了理衣襟,工裝褲不知道是什麼高檔面料,坐了2個小時也沒有壓出明顯的褶皺。
「我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威廉先生的要求一定不小,陶家舶沉著臉,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可以。」
裴淮年不氣餒,他聳聳肩,做了一個好吧的手勢。
陶家舶轉身拉開門把手,電燈被從後面伸過來的手掌暗滅。
噠,教室一片漆黑,只有窗簾被風撩開的一點點泄進來的光線。黏膩的呼吸隨著裴淮年的下巴,落在陶家舶的肩上,耳邊。
他如遭雷擊,身體僵硬,呼吸徹底喪失功能。
裴淮年高大的身軀幾乎把陶家舶擋住,他的聲音像體積龐大的海浪,翻滾著,帶來全方位的包裹感。
「只是一個親吻的小要求。」
陶家舶臉上出現因為短暫窒息呈現的緋紅,昏暗之地,無人察覺。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腦子閃現出十幾種情況分析,然後緩慢地吐出去。
他轉身,沒有刻意避開裴淮年的觸碰,「望」著裴淮年說:「是不是滿足了這個小要求,你就可以徹底消失?」
裴淮年沒有說話,他抬手輕輕碰了一下陶家舶的耳釘。
陶家舶在這種尷尬又窒息的氛圍咬牙,他今天一定要跟這個英國佬掰扯明白。
「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陶家舶氣紅了眼,他沒有把裴淮年這種有意地接近當成追求或者喜歡。這是對他男性尊嚴的多次挑釁!
「身體?還是覺得新鮮?」,他有什麼新鮮的,履歷乾淨的留學生。膚色?人種?這些在金錢和權勢面前不值一提。
裴淮年沉默良久,他的手掌貼上陶家舶的後背。
陶家舶咬牙準備承受那個「小」要求,一枚溫熱的吻落在他的額頭。
裴淮年的嘴唇貼了一會,然後鬆開。
他的聲音很低,似乎在他耳邊訴說,陶家舶看不清只覺得裴淮年的頭髮輕拂在下巴。他好像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自己肩上,他說:「只是你」。
第0007章 一萬英鎊的訂單
陶家舶是什麼離開那間教室的,他自己也想不起來。
回到公寓一頭扎進浴室,把自己從上到下搓了個遍。尤其是額頭,像是要把某個印記、某種溫度洗下去。
「只是你」,這三個字像緊箍咒一樣捆住陶家舶敏感的神經。
瘋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