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
皇后勃然大怒,「去給本宮查,本宮倒要看看誰在宮裡攪風攪雨。」
一時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很是清理了一批人,然而線索到惠貴妃宮裡一個灑掃宮人暴斃而斷了。
烏舂欲言又止:「娘娘,再兩日就是六皇子的生辰,您看……」
皇后緩緩攥緊手,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傳來刺痛,才令她稍稍冷靜,吐出一口濁氣:「裝模作樣的賤人,總有一日本宮會扒了她的偽裝。」
烏舂沉默。
宮裡流言終於止了。
六皇子生辰那日,他仍到上書房,與弟弟們一道念書。
孟躍守在屋外,透過直欞窗望去,見六皇子沉靜從容,仿佛今日不是他十五歲生辰,而只是一個尋常日子。
十五皇子一邊防著大學士,一邊抓耳撓腮想跟六皇子搭上話,大概是想問問六皇子在想什麼。
哪有過生辰還來上書房的?
巳正,陸大學士結束今日講學,允皇子們自行安排。
十五皇子第一個衝上六皇子跟前詢問,眼睛瞪的像銅鈴,一臉「你今兒生辰,怎麼來上書房,你是不是傻」的表情,十分為六皇子惋惜。
十五皇子的表情太傳神,六皇子啼笑皆非,忍不住揉了揉十五皇子的頭,又看向其他弟弟:「從前我日日來上書房,不覺有甚,今一朝離去,心中淨是不舍。」
十五皇子目瞪口呆,恨不得當場跟六皇子換一換。
十六皇子抿著嘴,一張白玉小臉緊繃,十分矜持,但打心眼裡的羨慕還是透過那雙圓溜溜的烏眸溢出來。
窗外的孟躍見狀,垂首輕笑。
七皇子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笑道:「六哥何需傷感,你我兄弟皆在皇城中,相聚也不過是多走幾步路。」
他幾句話消減了離別傷感,十一皇子也道:「六皇兄之後可以在宮外隨意逛了。」
十三皇子央著六皇子給他帶些宮外有趣的物件兒,十五皇子跟著湊熱鬧。
兄弟們都圍著六皇子,十六皇子不動聲色退出屋,剛想奔向孟躍,聽見身後十七皇子喚他。
十六皇子鼓了鼓臉,不太高興轉身:「作甚?」
十七皇子狐疑:「你去哪裡?」
十六皇子垂下眼,鴉羽似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瞧著有些落寞:「六皇兄要走了,我心裡悶,出來透透氣。」
「是嗎。」十七皇子轉身回屋,飛快數三個數又疾步而出,見十六皇子背對他,仍低著頭悶悶不樂。
難道是他想多了?十七皇子嘟囔。這次回了屋門。
十六皇子看向窗側的孟躍,眨眼詢問,孟躍彎眸。
十六皇子鬆口氣,這才拉著孟躍的手躲去假山後,拍拍自己的心口:「嚇死我了,十七的疑心也太重了。」差點把他抓正著,還好躍躍沖他搖頭。
孟躍靜靜聽著,從懷裡掏出一包葵花子,個個顆粒飽滿,孟躍兩手一剝,露出裡面肥厚的瓜子仁,剝了五六顆,她將瓜子仁放十六皇子嫩嫩的手心,「所以殿下行事,要慎重。」
十六皇子含糊應了一聲,將瓜子仁全部塞嘴裡,美的眯起眼,咽下肚才道:「五香味的,好吃。」
孟躍繼續給他剝,但這次十六皇子接過瓜子仁,卻餵到孟躍嘴邊。
孟躍挑眉:「殿下這算不算借花獻佛。」
十六皇子想了想,「好像是喔。」又笑盈盈道:「先獻著嘛。」
他執意要喂,孟躍張嘴把瓜子仁吃了,十六皇子拿過葵花子,坐在石頭上,埋頭吭哧吭哧剝瓜子。
約摸五六顆,他急急餵到孟躍嘴邊,「這次是我自己剝的,躍躍吃。」
孟躍方才那話就是逗他玩,對十六皇子道:「本就是給殿下帶的,殿下吃。」
她身體如今不缺葷糖,對零嘴自然也沒甚興趣了。
十六皇子不知道孟躍所想,巴巴望著孟躍,兩人對峙,最後孟躍敗下陣來,將瓜子仁吃了。
忽而上書房傳來喧譁,孟躍將瓜子殼包好,揣入袖中。
兩人出去,正好撞見承元帝領著一眾皇子從上書房出來。
「十六,你去哪兒了?」
十七皇子心下思索,快速道:「父皇,十六說六皇兄要離開上書房了,他心裡悶,去透透氣。」
十六皇子從善如流點點頭,「是這樣的,父皇。」
十七皇子:………
承元帝朝十六皇子招招手,「雛鷹大了就會飛翔,你以後也會離開上書房。」
十六皇子一臉受教的乖巧模樣,十七皇子偷偷翻白眼,七皇子不動聲息的擋住他,狠狠擰了弟弟胳膊一把。
孟躍見狀忍笑:該。
她沒入隊伍里,一道前往演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