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趙野前腳才走,受完棍刑的羊秦便來了。那二十棍將他屁股打得皮開肉綻,剛進帳子,就飄來一陣血腥味。
女人這會兒正戴著面巾,防止切肉的過程中給污血髒了口鼻。這面紗將她的容貌遮去了七八,只露出一雙精緻秀麗的眉目。只這點容顏,都要他歪斜的心一點點活躍起來。
真美啊,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美麗的女子。
「黃昏時……你說的那些我沒聽進去。」也許是找不到話說,男人把頭一扭,撅著屁股一點點挪到她跟前,在兄弟身邊趴下,歪著頭往她身上看,試探道,「我方才也受了傷,晚些能幫我也處理下麼?」
若不是醫者,這種事她是管也不管的,連眉目也不會抬動幾分。
可眼下最見不得死傷,章絮垂著頭,將手上那處腐壞的血肉切除乾淨,便鬆了氣,扭動起脖頸抬頭看他,看他的傷處,正色道,「等明日酒大夫睡醒再處置吧,夜裡看久了燭火要眼花,捱到後半夜未必能將你的傷口收拾乾淨。」
羊秦覺得她有些冷漠,便兀地開口問,「是不是你夫君和你說了什麼,要你離我遠些,所以才不肯為我診治。」
「什麼?」她的神思這會兒都在治療血毒上,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果斷回絕,「他平白無故的同我說這個做什麼?又不是閒得慌。」
她沒注意到這句話說完後男人臉上的狡黠,繼續彎下脖子,往血污爛肉里扎。
處理傷勢的過程沒什麼好仔細說的,多半令人噁心,更別提這種爛了許久長不好的,切開皮肉裡面全是黃白色的膿血。
羊秦撐著腦袋,像是完全沒聞到那股腥臭味,臉上還能漏出想入非非的**,看她看得情不自禁。也不知怎的,本想遠觀,忽然動了要與她多親近一些的心思,便主動挑起話題,與她說起眼前兄弟的事情。
「他有個愛賭錢的爹。聽說那催債的上門,要把他妹妹搶走。他沒答應,與他們說,要拿這趟走線的錢還他們,把賭債填平。也許填不平,但本金能還個大概。」
「哪知道這爹不爭氣,嘴上答應了要還,手上拿到他的份錢,便又去賭了,沒半日賭完。他心疼他妹妹,不忍心拿他妹妹去抵債,便把認識的兄弟都借了個遍,借到大傢伙兒都不肯搭理他了,也沒籌齊。」
女人看起來沒在聽,兩隻俏麗的眼睛踩也沒踩他,可聽到賭錢,眼皮子突然有了反應,禁不住眨巴,眨得不自然,而後冒出清冷的銀色,「……賭錢的就該死,平白拖累一家人。」
羊秦見她答應,便把話繼續說下去,「聽說是,對方在賭莊知道了這爹又欠了一大筆,怕要不到錢了,便在咱們出發的那日,領著一幫大漢往他們家去了,把家裡的零碎砸了個乾淨。那妹妹,聽說才十歲,拿個袋子一套,就擄走了。」
「他人都憂心忡忡地歸隊了,聽出城的街坊鄰居說了這事,是說什麼也要回去看看。看了可好了,徹底死了心,家裡什麼都不剩了,沒吃的,沒錢財,只留下一室的冷風和雙手被斬斷的倒霉爹。」
他說了一半,想自己不該這樣冷淡,便嘆口氣,伸手去摸這好哥哥的額頭,發覺手心滾燙,又拍了拍對方的臉,看看能不能喚醒。
章絮抬頭看了看,答,「他已經昏迷了,你喊不醒他……我方才從傷口中清理出一小塊生了鏽的鐵片,仔細想想,許是前段時間給莊裡打糍粑所致。」
「那活兒可辛苦,一天得捶上六個時辰才給百錢。」男人知道這個營生,不要什麼技術,就是有力氣就行,給的錢不多但勝在包飯,能吃愛吃,多少都行。
她聽到這裡,喉嚨不自覺地用力滾動了下。
儘管酒興言與她說過,不要聽傷患的故事。聽了也沒用,還會動搖她治病救人的決心。畢竟命數天定,好人不會因善事做盡就多活一日,壞人也不會因作惡多端便少活幾時。
但她還是把話接下去了,「因為不是護衛的時候受的傷,官家不會給他付錢。」也別說治病了,「他飯都沒得吃。」
「你怎麼知道他吃不起飯?」羊秦原不想把他的境況一五一十地都說給她聽。
「他的脈象這麼虛弱,一般這麼虛弱的脈象不會出現在本該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身上。吃不飽飯又日日奔襲,把他身子掏了個乾淨。」她的話語裡帶有幾分惋惜,想那白虎湯最對症,可此方藥力強勁,最不能給大虛之人用,「底子太差了,想治也治不好。」=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8_b/bjZ2B.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