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關逸第一次聽到有人給他報喜是關於孩子的。好像他以前的那些同僚,都沒活到娶妻生子的時候,好像他們的家人無一慘死宿敵之手。他沒有更多的家人,自然也沒聽過這種話。
「……生了?」語調都有了變化。
「什麼時候的事?」劍客甚至擰過身子來打探他,希望從他嘴裡獲知更多的信息,「昨夜麼?昨夜。你怎麼不早點同我說,若是昨夜我定要推遲兩日再動手……怎麼能與你家孩子的生辰撞上。」
關逸越想越生氣,儘管自己都被吊著了,還是要扭回來用腳甩他,「你小子到底會不會做人,這麼大的事兒竟然能忍到現在才說。你方才應當一進門就說這事兒的……真丟人,我要方才就知道,也不至於沖你胡言亂語說一大通。」
趙野眼見他耳根子都紅了,過意不去,臉子甩來甩去不知道往哪裡放。
「我哪裡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自家娃娃出生對這群人有這麼大的激勵作用,要是早知道他肯定一進門劈頭蓋臉打過來了,「你……你成天置身事外,誰知道你對她們娘倆這麼上心。」
但劍客這反應,總算是讓他找到突破口。趙野靈機一動,乾脆順著關逸的話往下說,「昨日我在哪兒你不知道麼?你親自跟著的,若不是小梁有腦子,知道與我通風報信,她們娘倆的性命一準沒了。就他那小膽兒,都願意替我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你就不能為了我們幾個說兩句謊?」
他一聽,把頭一扭,又開始倔了。
趙野也不逼他,循循善誘,和他分享昨日發生的事情,「那小傢伙很可愛,長得與娘子如出一轍。」
關逸幾次看他,看了又收回視線,收回去了又好奇。見過太多死亡的劍客,居然不知道生是什麼模樣的。
幾番拿起又放下,他還是忍不住,詢問,「阿和是她的名字?」
劍客心口的熱泉開始涌動,他無法想像和章娘子一樣美好的女子會是何模樣。若他能出去,他定然是要親眼看著那小女孩長大的。
「是,章和,她取的名字,很好聽,寓意也很好。」他坐在地上淺淺地笑,與劍客描述他匆匆一瞥的孩子的樣貌,「她的眼睛和娘子一樣明亮,那張粉嫩的小嘴,肉嘟嘟的,喝奶賊有勁。只可惜這傢伙愛睡覺,吃飽了便要睡,乖巧地窩在娘親的懷裡,不哭不鬧,所以娘子把她也帶來了,剛生下來的崽兒都這樣,離不開娘親。」
「若你見到,也會喜歡的。」他篤定。
實際上不管長什麼樣子,關逸都會喜歡。這娃娃真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從什麼都不是開始,哪怕長成個醜八怪,對劍客來說都意義非凡,所以這會兒聽親爹的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他奶奶的,漂不漂亮都是我乾女兒,有你這麼說話的麼?等我被放下來了,看我不揍死你。」
於是話又說回來,「傅大人肯定希望你過人的才能能用在該用的地方,而不是像眼下這般,為了一時意氣無止盡地殺人。殺不完的,每件事都是一環扣一環,殺不完的。不如低頭說個謊、認個錯,停了這些折損人的刑罰,我們後面再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關逸眼珠子往下轉,看見自己染血的右手,又苦又笑地說,「趙兄弟,我的手筋、腳筋已經斷了,實在是對不住,這般賴活著不如好死。」
其實剛才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掩飾他內心的不堪對麼。劍客失去了利劍的右手,就已經死了,無論說實話還是說謊話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趙野進屋前肯定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副模樣,他以為頂多就是幾道折損皮肉的刑罰,破皮、傷骨、去肉。他以為韓遂還留著他們,事情就是有迴轉的餘地。
「傅大人說的不錯,涼州人血性如此,我既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受辱,他肯定要加倍還回來。不讓我輕易死去,自然是還有其他能使來折磨人的法子。」他說的那樣輕鬆,好似這具身子不是自己的,疼痛從未造訪。
「你怎麼不早點同我說?你方才應該一進門就與我說這事兒的,這麼重的傷勢怎麼能瞞我。」趙野坐不住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三兩步湊近了,低頭去看他掉落在空中,姿態詭異的手腳。
營地中,是有專人執行刑罰的,他們手段狠厲,流血不流血,痛與不痛,皆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斷手筋腳筋自然也不是難事。在手腕與後跟跟腱處開一個口子,把乳白色的筋挑出來,兩頭剪斷,人就廢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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