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心思吃東西,眼下他只想早些結束這件事,好回家陪娘子待產。可經由家主這麼一提醒,他也發現了,今日這飯味道做得確實與娘子平日所做略有異同,才叫他沒能第一時間辨認出來。趙野一想,便捏起木箸去夾,夾了往嘴裡放,不同尋常的風味在他的口裡爆裂開來。
「好吃。」這是第一印象,竟然是好吃的,不論誰吃了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但這應該不是之前的廚娘做的,味道差得有些遠。」
趙野早有聽聞,今日飯食共計十八道,都是些家常可口的。菜品數量如此之多,必然不能要娘子一人完成,怎麼也得組建個四到五人的班底,共同完成今日的筵席。
「誒!當然不是,這麼重要的筵席,我怎麼放心交給別人去做,都是章廚娘一人完成的,她可是從早忙到晚。」韓遂對這些酒菜實在滿意,是吃了又吃,端到席面上來的,沒過多久便全都咽進肚子裡。
「她一個人怎樣做得完。」趙野吃得心驚肉跳,想起她昨日才說最近睡得差,孩子太大了總是擠得她肚子疼。所以也不敢追問她太多,想讓她多休息。
「又不是沒給她錢,做個筵席而已,沒那麼嬌慣的。你這小子,要習慣使喚這些下人,以後還要跟隨我走南闖北的,怎麼總把自個兒的姿態放得這樣低。草民的性命大可以不放在心上。」韓遂目中無人慣了,他實在樂意在自己的地盤上當霸主,眼見著所有人都圍著自己轉,自然不把章絮母女二人的性命放在眼裡。
那時候婦人生產,死傷過半,能不能活下來全靠命,而那孩子又不是他韓遂的,他作為主家,許她做完筵席就安心歸家,已是最大仁慈。
正是趙野胸中惴惴不安,愈發覺得事情不能這樣拖下去的時候,他忽然聽得從北邊入口處傳來的一聲哨音。那哨音並不陌生,正是他交給梁彥好的,如非必要,堅決不用。
眾人聞聲而探,看見入口處站著一位氣質非凡、風度翩翩的公子哥。
梁彥好最不怕這種場面,他實在喜歡萬眾矚目的感覺,好像回到了曾經在洛陽的家中。他是來找趙野的,或者說,是來接替趙野的。東廚里的事情已經忙完了,章絮又正好破水,他們二人該往家裡去。
「看來本公子的風姿不減當年啊。」公子哥搖著把扇柄鑲嵌寶石、扇羽則用鴕毛的扇子走了進來,一走進便聞見了飄滿院子的菜香味,甚為滿意,又直接追問上座的韓遂,「怎麼不記得請我來呢?我可是好等。」
別人一頭霧水,韓遂夫婦倆自然也是一頭霧水,來人不過是這十幾日跟著章絮進府的她的男人,怎麼這會兒突然狂妄自大起來,用這種口吻與主家說話。
「你是何人?」韓遂伸手指著他,怒斥。
「你們何必需要認識我。」梁彥好一步一步走到最前面,走到方才他們舞劍的位置上,氣定神閒,繼續道,「你們只需要知道我有皇家血脈便可,姓梁。」
此話一出,韓遂腦袋裡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倒是守城將士狄旌率先反應過來,二話不說沖了出來,預備將他拿下。邊走邊喊,「城主!他就是兩月前董相來信說需要誅殺的那位流落在外的梁姓公子。」
怎麼判斷的,不重要,可能根本沒判斷,只看了趙野一個手勢便沖了出來。說起來也奇怪,他明明感覺出來趙野想搞事情,卻鬼使神差地願意給他當劍使。
韓遂不信上一個,這一個總要將信將疑了,他坐在上位,不耐煩地皺皺眉,想等筵席散了再說這事。畢竟事關皇家血脈,是貴人,可不能被這些雜人聽見去。於是揮揮手要人把他捉起來。
梁彥好可沒那麼聽話,手指往唇中一塞,猛吹了一聲響亮的口號,命令道,「在等什麼,還不速速將他拿下。」
這話說得眾人一愣一愣的,四下左顧右盼,也不知道他在命令誰。韓遂聽了更是覺得滑稽,心想這真好啊,反自己的都敢公然跳出來,活膩歪了,「我看誰敢動,今日誰動了,就是與我韓遂過不去,來日我必大義滅親、為民除害。」
眾人聽不懂,趙野還聽不懂麼?
梁彥好這話就是同藏在房樑上的關逸說的。他簡直瘋了,竟然這樣不管不顧地來攪局,不想活了麼?不想活著從金城出去了麼?
趙野剛想起身制止他,預備用一套胡亂之詞將事情平息下來,哪知道話音剛落,關逸便真的從房樑上跳了下來。
這是刺殺的好時候,親眼見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突然冒出來的年輕男人身上,都被韓遂喝止住了不敢動。關逸明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等他們反應過來眼下發生了什麼,就再無出手的機會了,後面還要為如何解救小梁而奔波。
趙野無力回天。
只見蒙著面的關逸突然出現在韓遂的眼前,手中拿著那柄新鑄的長劍,那把普通的,不起眼的長劍,而後不等韓遂起身拔劍,也不等身邊的女人尖叫,不等趙野出手制止,抬手將長劍刺入了韓遂的胸中,一穿到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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