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是,東廚里的三個人都被放在油鍋上煎炸那般,不得冷又不知熱的,面面相覷,急赤白臉。
小蓮性子溫和些,頂不住壓力,看見章娘子疼得又開始扶著案台掉眼淚,也跟著哭,哭了一會兒見形勢不得好轉,便站在原地跺起腳來,安分不得。等裡間太過寂靜,內心的恐懼與擔憂到達極限了,她便往門口走,淺淺拉開一條門縫,看那些來催的侍女姐姐們來了沒有。
小荷更能拿事一些,她眼見著章絮沒法幹活了,趕忙走來把章絮往邊上一推,而後蹲下身鑽進灶里,將逐漸熄滅冷卻的火把拾掇得更旺些,抬頭問她,「不然你說吧,怎麼做,我都給你先弄上,等你身子好點了,再來調味。」
她說不出話,一開口就要痛呼,只點了點頭,隨手從桌邊取了塊不怎麼幹淨的布往嘴裡一塞,然後伸手去指早就備齊的各類配菜。
直到這時,兩人才開始合作,不再像方才那般,一個只顧著催促與監督,一個專心慪氣與忍痛。
儘管如此,她們做菜的速度還是慢得嚇人,特別是掌廚的小荷聽小蓮在一邊竊竊私語,說這樣肯定趕不上的,她們都要完蛋了,也許今晚就會被掃地出門。這話偶爾聽聽還行,可偏偏在這麼緊急的時刻,折磨人,小荷心裡一煩,把芥菜錯認成葵菜,又來不及細想,便一股腦往湯羹里一倒,等那菜碎都給她攪勻乎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錯事。
「完了。」小荷聞見不對勁的香味,頓時冷汗大出,在頃刻間回憶起方才準備這些佐料花了多長時間,而她們又是如何浪費時間的,「完了,我放錯了,這道得重新做……我們該怎麼辦,時間不夠了,還有十幾道菜。」
章絮也不知道怎麼辦,就她們三個人,一個疼得不能動的,一個只會洗菜切菜的,還有一個總在關鍵時候出岔子的。
「……你先去把做錯的這鍋倒了,食材是夠的……」女人趴在案台上,輕聲吩咐,「小蓮你重新備菜,一樣的全部準備一份,馬上我就不疼了。咱們先從下一道開始。」
梁彥好就是這時候來的,隻身穿過無人的小徑,直奔東廚。
可等他走到門口時,才發現此間的異樣。通常廚房因有明火、油煙,都要開門開窗,眼下房門緊閉不僅將油煙悶在屋子裡令人
難受不說,更有窒息的危險。而他方才從外間過來時,分明看到了煙囪里飄出來的煙火。公子哥心裡一驚,伸手推了推門,發現紋絲不動,顯然是有人刻意把門鎖上了。
「娘子?娘子你在裡面麼?給我開個門,我是彥好。」他心急地拍門,砰砰響,把屋子裡的女人們嚇了嚇。
「她男人來了。」小荷最先警覺,擺手,要小蓮前去阻攔。
小蓮沒動,興許她不以為眼下該做這樣的事情。可小荷想,既然這梁子已經結下了,再認慫,沒本事,便將心一橫,作勢要把她男人趕走。
章絮卻沒再坐以待斃,聽見他的聲音,如浮水飄萍遇見了孤舟,獲救,不顧渾身的疼痛,用盡最後幾分力氣從案台上直起身,扶著案台歪歪扭扭往門口走去,步子時而大時而小,虛浮但堅定,一定要給他開門。
兩人在轉角處相碰,不想讓。小荷抿著唇,要推她,兩隻手都摸到了她的上臂,卻被她先發制人,往邊上空當處趔趄地摔去。
「你忘了你說過的話麼?沒做完九道菜,不能見他。」小荷不講道理,可知道她講道理,以無理應對有禮。
她卻再不理會了,喘著氣回頭看了小荷一眼,見她摔得沒多重,便放心往外去,撲到門後,給梁彥好開門。
小梁一打眼就看見淚眼婆娑的章絮,事情還沒弄清楚,一肚子的髒話就順著怒火往上躥了,躥到喉嚨眼,就要往外冒。可他素養好,從不拿女人說事,所以臨到頭摁下了叱責,低頭扶住章絮,查看起她的狀況。但他又不懂這些事情,只見她滿頭大汗,站不住,一個勁兒地往自己身上倒。
「怎麼了?怎麼不叫她們來通知我,趙野沒給你通信用的響箭麼?」他話說一半,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彎身把她抱起來,在東廚里找了塊兒還算乾淨又有乾草堆鋪著的地方,把她安安穩穩地放上去,又問,「是開始痛了麼?」
這話根本不用問,她扯著小梁衣領的手都是顫抖著的,聽他接連質問這麼幾句,心裡急又說不出話,眼淚可勁兒地流。一切皆在不言中,他想擦都來不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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