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沒想好如何偽裝夫妻,別說上來攙扶了,連近身也是不得的,梁彥好始終跟在她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提著她帶出來的行囊。
「……夫人嫌我笨。」他說完,仍舊不上前,像隔著一條河那般,遠遠地望著她。
章絮本來也沒希望他能做什麼,梁彥好不懂的事情比趙野還要多,只一笑帶過了,隨口應付,「他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和我親近,臉皮薄,關上門就變樣了,不能離開我。」
侍女將他們領到門口,說等夫人忙完院子裡的事情會來叫她的,這會兒只管收拾屋子,稍微坐會兒。
他們依舊沉默著。梁彥好往前走了兩步,推開門,狹小的屋子一覽無餘。也不是那么小的,至少比他們租住的要大一些,可對於沒有親密關係的男女來說,小。
怎麼睡,怎麼洗漱,如何避嫌。他們過去的兩日居然都沒認真想過,直到共同踏入封閉空間的這一刻,才意識到好像做了看起來出格的事情。
「……我沒法睡地下。」梁彥好有自己的固執,儘管家道中落,也接受不了吃得差、睡得差,「我也不能叫你睡地下……」他說這話的時候都有些面紅。顯然聽起來不像話。
「你能接受合衣同睡麼?趙哥若是問起來,我負全責。」
女人點了點頭,補充道,「但你得睡裡面,我這段時日肚子太大了,頻繁起夜。」
無論是曖昧、尷尬,原本沒有的東西,一下子湧進這個小房間,叫坦蕩的二人短時間沒辦法看向對方。才邁過門檻,就一左一右往兩個方向去了。
女人往左,帶著包袱去收拾床鋪與柜子;男人往右,找了張坐幾坐下,背對著她耐心等候。
一般像這種夫妻倆一塊兒住家的,都會給安排單獨的工作。男人住干外院的活兒,搬東西,守門,或者砍柴燒柴火,女人則負責內院,做飯洗衣,服侍當家的夫人。
梁彥好根本不懂這些,他真當自己一日十二時辰都會在這間小屋子裡待著,只需一心一意盯著她,跟著她跑呢,哪知道坐幾還沒熱乎,就有人來喊他。
「章娘子她夫君,跟我出來吧。」
「什麼?」梁彥好從坐几上一彈而起,連忙回頭去看章絮,悄聲問,「我該跟他去麼?你會不會有危險?」
女人從床鋪上爬下來,領著他往屋外走,出聲問,「去做什麼?是不是安排活兒了?我男人體弱,不中用,太要緊的活兒怕給夫人弄砸。」
「娘子不是給夫人做飯麼?我們夫人就想,這採買食材的活兒乾脆也一併交給你們。廚房裡的老人有時候愛剋扣人,又擔心她們擠兌你,於是讓我領著你家男人出去認認人,日後好辦事。」
這可真不錯了,章絮從沒見過這麼大方的主家,扭頭與梁彥好說,「去吧,不會害你,正好認認路。」
梁彥好平素指使人慣了,這會兒擔心給人擺弄,往小院外面一看,臉色不由得發白,擔心道,「我怕我弄砸,壞了
你的好名聲。往日採買的事情也都是你幫我做的……」
章絮只有一個身子,總不能劈成兩半兒,一半兒跟著他去,於是安慰道,「一回生二回熟,吃了虧才好,能叫你長長記性。」
梁彥好沒法,只得送了手跟外面人去,與她說,「累了你就先睡。」
男人走了,她在屋子裡收拾了大半個時辰夫人才遣人來喊她。
定是屋裡的大丫頭,衣裳穿得都更精緻些,喜笑顏開地闖進來,「章娘子,隨我來吧。」
章絮對韓家的印象並不好,從男人們議論過的隻言片語中,隱約知道這韓遂曾經投靠過羌人,還幫著那邊唱反朝廷。所以儘管這夫人對她投以誠意,她還是覺得自己不能與她們有太多的牽扯,打定主意辦完事就走。
這麼想著,她抬腿邁進了夫人的客堂,微躬身,朝坐於上席的女人想行肅拜禮。
夫人姓商,是金城有名之士的長女,嫁給韓遂不過半年,模樣看起來與她差不多大,十七八歲,身上所披紅底的外衣上竟有部分是她從未見過的紋樣。
章絮拜完禮,微抬頭匆匆一瞥,便知其身世不凡,「奴婢見過夫人。」
「還以為你不肯來呢。」夫人朝她招手,讓她往前走兩步,接著道,「認識娘子也是出於機緣巧合,前些時日陪夫君宴請賓客,來人中有提到集市上的這個小攤子,說是外來的面生,有空前去照料照料。這件事原本與我無關,但我想著女人出來拋頭露面的不容易,就叫府上管事的去看看,能幫幫一把,沒想到娘子深藏不漏,這才動了招進府里來的念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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