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馬車行駛到離城門還有十幾里的地方,就看到了許多騎馬而來的羌人。羌人膚黑,鼻樑高挺,眼睛大且顴骨突出,無論男女皆長髮披肩,從外貌上就與漢人有天壤之別。
兩隊相錯的時候,對面隔瞧見駕馬在前的呼衍容吉,一眼認出她的身份,頗為熱情,揚起馬鞭、吹起口哨同她招呼,嘴裡念著從集市里學來的匈奴問候語。
這叫呼衍容吉雀躍,畢竟越是外族多的地方,自己就會越安全,不像之前那樣走到哪裡都被人盯著。
當年武帝設立河西四郡時,就是為了把西、北的羌與匈奴隔開,不讓他們接壤,進而聯合起來反抗中原。天然的屏障致使羌人與匈奴人隔著河西遙遙相望,鮮少發生衝突,偶爾在外相遇,還能坐下來稱兄道弟。
而金城,就是一座擁有眾多投歸大漢羌人的地方。
坐在車裡的章絮也聽到了外面馬鞭聲響動,把毛毯往身上一裹便拉開帘子從車內探出身來。
一行六人從隴縣出發,穿越天水郡、隴西郡,一路上沒有停歇,好容易歇息,馬車不走了,都給她拿來休息,致使她沒有機會好好欣賞涼州的風光。
這會兒終於能休息,女人睜大了眼睛往一覽無餘的平原望去,忍不住驚嘆,又趕忙扭過頭與趙野說,「夫君你看見了麼?這裡的山居然與天地一個顏色,不仔細看,還以為天地接在一塊兒了呢。」
男人在他身後伸手幫她托著肚子。懷孕至七個月,她經常會被孩子壓得動彈不得。邊看邊說,「這邊沒什麼雨水,到了冬天更是旱,那地上的泥巴幹了就變成粉末,風一吹便往天上跑。不是萬里無雲的日子,基本上瞧不上藍天。」
他們之所以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是因為章絮快要生了,酒興言想找個能長待的地方,給她安心待產。正好關逸也要往這邊來,就提議說,「這金城也大,也繁華,什麼地方的人都有,你們之前合計的要賣糧食,或是為了減輕負重,想把箱子裡的財寶拿去換錢票,都是便利的。」
只是唯一得苦一苦梁彥好。
方才打照面的羌人大哥與趙野說,城裡最近在對從南邊來的人進行盤查盤問,好像在捉什麼逃犯,如果不想在關卡那裡碰上麻煩,就提早把通關的過所和憑條拿出來,也配合著把帶來的貨物與他們開箱檢查。
很難說是不是洛陽那邊傳來的消息,他們都不敢賭,於是想了個法子,把小梁藏了起來。
果然,他們人還沒走到呢,就有守城的侍衛看到他們了,刻意離開了原本駐守的位置往他們這邊靠過來。
「停一停,車上的人先挨個下來,這裡再往西走就要離開大漢了,得出示相關的憑證我才能放你們進去。」守衛往馬車邊上走了走,揚起腦袋看了看他們這浩浩湯湯的架勢,怪道,「你們這麼多東西就出來四個人麼?他們請鏢局的少說也要二三十呢。等我好好檢查檢查,可別想誆騙我。」
趙野指了指車上,答,「不是,五個人,我娘子有孕七個月了,不方便動身。若大人不信,可掀開帘子,一看便知。」
這話聽起來更荒謬了,守衛伸手指了指,「諾,一個老頭兒,兩個姑娘,再加你們兩個大男人。我算算,二四六……十二
口箱子。箱子裡裝什麼東西,這一路上沒給人搶?算了,這些晚點再說,你先把幾個人的過所交出來吧,我簡單看看。」
男人把他們五人的呈遞上去,梁彥好的不在其中。
「趙野,陳倉郡虢縣人士,在酒泉郡服過幾年役……你們幾個誰是這個隊伍的領隊啊?這看起來都窮兮兮的,又是農家出身,又是無業,還有個奴籍的。」守衛說完,往後招了招手,要兄弟們都上前來幫忙,「這兒來了個可疑的。」
「大人你誤會了,我們都是老實人。後面十幾箱裝的全是糧食,不信我打開給你看看。」趙野主動往前走了兩步,領著那人往車後面走,又從懷裡取出鑰匙,開箱給它解釋,「拉了這麼幾百里的,都是些小本買賣,賺不了多少。」
他們方才就已經把箱子換過了,所有裝糧食的都放在上面,四五百斤一個箱子,他們最多跟著上車打開來看看,沒可能自己搬下來看看下面壓著的。
「糧食?」守衛點了點腦袋要他開箱,而後彎下腰仔細看了看紫檀木箱上的花紋。雖然他看不懂上面雕的都是個什麼東西,可雕工騙不了人。直覺告訴他肯定有好貨,「打開。」
男人推開鎖頭,一把拉起箱門,一陣由谷粟組成的灰塵味撲鼻而來,嗆得守衛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不能全是穀子吧。守衛擦了一把鼻涕,先用袖子揩乾淨,而後拔出了隨身的佩劍往穀物裡面插,再攪,希望能碰到個實心兒的,好讓他能敲趙野一筆。可攪和了半天,啥也沒碰著,真就是全穀物組成的箱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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