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傷的?你別想瞞我。你不說,酒大夫也會給我說的。」
他沒轍,嘆了口氣,在她臉上吻了吻,又低頭看了眼被布條纏得緊緊的右手,答,「我去了一趟安定郡,找離這兒最近的皇甫氏族,打算用小梁之前說要給他們的那箱財寶為敲門磚,與他們洽談將流民收編入行伍的事情。運氣好,事情談成了,但回來與寨主稟報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們想把小梁的十幾口箱子全吞了。」
「我之前答應了小梁得把東西看好,自然不許他們覬覦。所以動手與他們打了起來。但他們人多,對此事心又齊,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為了以絕後患,我乾脆放了把火,把安置箱子的庫房燒了,不給他們趁亂搬運的機會。」
「當時形勢太緊急,沒注意到手上給人潑了油,後來得到妥協再著手去救火的時候,給反撲的火焰傷了。」
他把自己忙了十幾天的事情縮減成三句話。絲毫不提前往涼州的路上又遭遇了纏鬥;也不提自己是如何腹背受敵與那些人打了十幾個時辰沒歇一下,不服輸不告饒的;還不提,那十幾口紫檀木的箱子只是給大火燻黑了,裡面毫髮無傷,而自己的右手差點給這場火廢掉;更不提,那場滔天的大火是如何把官府的人引來,終於逼得官府開倉放糧,給了村民們過冬的糧食。
他離開的這些天不知道做了多少事,真要一一細數下來,給我十章我都講不清。但他全都放過了。因為他覺得這些沒眼前的女人重要。
女人並不清楚他被燒的幾根指頭上的皮膚都黏在一塊兒,給酒興言用刀子一根一根切開再敷上魚皮才保住了右手。
還好她一口氣睡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
「……我睡了多久?」她才想起來問。
「不久,只七八日。酒大夫同我說的時候,告訴我,你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不肯醒。」他有些難過,這些情緒直到這一刻才流露出來,也沒人在旁邊看著,看他一個人在這裡跪了多久。
「七八日,都到臘月了吧,我們出來居然已經有這麼久。」章絮原本不想這麼快原諒他的,可抬眼看到那隻黑黢黢的手,又不捨得與他說重話了,「再過幾個月小傢伙就要出來了,你有想好給她取什麼名字麼?」
他搖頭,他覺得外面冷,想帶著她進屋說。但她不肯,伸手扶著他的胸口搖了搖頭,解釋道,「陪我在門檻上坐會兒吧,我不想再給屋子關著了。」
男人應下,讓她坐在門檻上,自己則繼續直挺挺地跪在她腳邊,「沒想過,我不識字,取不來好聽的名字。娘子你來取吧,取什麼我都聽你的。」
她看了眼灰白色的天空,路邊上給人掃起來的落葉,看山間的濃霧,另一頭飄出來的炊煙,拿定了主意。
「大名就叫章和吧,和好如初的和。和和美美的和。和如琴瑟的和。和合雙全的和。」她怕他聽不懂,又換了個簡單的同他說,「我和你的和。」
趙野聽見這話,知道娘子是原諒他了,鼻頭一酸,低頭看了看她圓潤的肚子,看那個老酒說再拖半個時辰就沒法兒保住的小傢伙,答應道,「好,就叫章和。」
兩人都安靜著,不肯說太多的話,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躲開,又撞上,最後沒忍住,還是將手牽在了一塊兒,又緊緊交握。
「辛苦你了。」趙野還是要說,儘管太晚,但欠她的話,每句都要說,「這次來去匆忙,沒機會給你買些什麼,等到了下一個鎮子再給你補。」
她搖頭,她不是物慾太重的人,揚起手給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雞血紅,溫婉地笑道,「你送了我很多,前段時間太忙,給的山海經還沒看兩個字呢。」
「我現在能下地走幾步麼?」女人忽然想再去看一眼曾經幫助過的小山村,想看看算計過自己的都過上了多好的生活。
「不能。」趙野有些遺憾,「還要靜養一段時間。」
「真可惜。」她嘆了一口氣,又擠出笑容,「那讓我再給程弋他們做幾餐飯吧,我手腳快,不會累著。」
「好。」
「他去了哪裡?我們總不能把主人趕走,心安理得地住人家家裡。你給他道謝了麼,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全靠他照顧我。他是個很好的男孩子,和你很像,不是長相上,就是感覺。我總要想,十幾歲的你是不是也是這副模樣。」
「道過了。」趙野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眼下可以心無旁騖地陪伴她,「但他說你更需要我,所以在你沒見到我之前,他不會來見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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