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看見他,正好,跟他告起狀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麼大年紀還做那幼稚之事,「你女人……你自己去管,她這樣不聽話,還想不想好了。」
他聽見話,往容吉那邊看,看她故意把臉躲開,不想聽任何訓斥的話,勸慰道,「你昨天都說她倔了,她不耍耍性子豈不是被你白說一頓。我來吧,我們找到能和她溝通的法子了。」
其實也不能怪呼衍容吉不聽話。正是因為她太懂梁彥好,明白他們會怎麼選,所以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公子哥受不了這麼簡陋的居所,更受不了幾天不沐浴,也許到了今晚,他就會開始嚷嚷身上癢得不行。且他們六個人十幾匹馬,一日要準備的吃食都得超過上百斤,多待一日就得多餓一日。她便想,只要自己能走,說不定這會兒就能下山動身了。
她是這樣想的,可梁彥好不是。
他讓關逸吃過後領著這些馬先去前後的村子鎮子看看,要是有驛站,直接把馬匹都放養在那邊,請專人照看。又叫趙野再去打些山雞、野兔、鳥獸回來,就著果子和箱子裡提前備上的糧,他們還可以在這裡逗留大半月。
「容吉,你得聽老酒的話。」梁彥好半蹲下來,蹲在她面前,或者乾脆坐下,用手點了她,再指向酒興言,最後順著手臂自上而下地摸了摸衣袖,表達順應之意,希望她聽話。
起初呼衍容吉沒注意到他手上的這些動作。不對,應該是注意到了,但誤以為他在整理衣服上的褶子,所以輕飄飄地放過了,反將那雙明亮的眸子定在他的手心,盯著手心裡那些又紅又腫的紅點看。
「YнэйарьцагYйбайнаууЦагугацааθнгθрθθдаθвчинусаболно。」(不處理麼?時間久了你會生病的。)女人指了指他的手掌,以為他不會挑,便側過身子去章絮隨身帶著的那個皮質腰包里取了兩根針來,靠近碳火,用高溫烤了烤,再拉過了他的手,要他安安心心地攤平掌心。
她不知道老酒趁她昏睡時將他訓了一頓,也不知道他們已經商量好要變著法兒的拉著她一塊兒說話,眼下只記得半夜疼醒時他若有若無的抽泣聲,還有掛在臉上隨手一摸就能觸碰到的淚珠。
「ТаныгθвдθлθθсамгийниайдагбайсанчодоогYрэлэвчижбайсныгсанажбайна。」(我記得你最怕痛了,居然能忍到現在。)她照慣用胡語,假裝他們可以正常溝通的樣子,自顧自地說。
梁彥好卻不再同往常一樣,用牛頭不對馬嘴的漢話與她搭腔,而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吸引她的注意,要她往自己這邊看,接著說。
「容吉,我聽不懂。」
說完,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稍稍停留,或者乾脆摁了摁以表強調,再朝她左右擺了擺手。
這話不陌生了,幾乎每次呼衍容吉開口說話時,他回應的第一句都是這個。女人猜過很多次這段嘰里咕嚕的話是什麼意思,大部分都按照當日的心情來,覺得他會說什麼,就猜什麼。例如,「早上好。」、「睡得如何?」、「你今日很好看。」、「我們起床吧。」
沒想到居然是這個意思。
他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自說自話。往日看起來親密的對話,也不過雞同鴨講,自欺欺人罷了。
「ТаяагаадгэнэдоиозангааийжбайгааюмбэЭнэболминиймэдэёсойзYйлби。」(怎麼突然比起了手勢?這也不是我非得知道的事情。)呼衍容吉記得他們的習慣,日常閒談、鬥嘴是不會刻意轉述給她聽的,麻煩,只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她時,才會讓趙野和她說。
今日他卻頗有耐心。
「我聽不懂。」
接著拉起她的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起來,笨拙的,像年久失修的車輦,忽然動起來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那樣,毫無章法地亂動,而後說,「你說話的時候,也用手給我轉述一遍。」
以手代嘴。男人低頭,彎下身子,幾乎要倒在她懷裡,握住她抬不起來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嘴。
章絮說的不錯,這法子最好上手,說的人聽的人可以立刻建立起聯繫,不必如那孩童般,從頭開始牙牙學語。可事先沒有規定動作的話,很容易產生誤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為邏輯,他腦袋裡想的未必能與呼衍容吉對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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