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又一次推車失敗後,他便帶著渾身的泥巴來找梁彥好,一把拉開帘子,開口給了他三個選擇,「一,要麼你下車幫我們一塊兒推。」
這是不可能的。梁彥好特別愛乾淨,這樣大的雨,他如果要出門,一個人身上就要穿兩套蓑衣,生怕雨水把身上華貴的衣裳弄髒了,所以他想也不想,搖搖頭問,「還有別的選擇麼?」
趙野淋著雨、大口喘著氣答,「二,咱們原地紮營,後面還有好幾輛馬車要過那個泥坑,我沒力氣了,就算要往前走也得明日再說,至少得等雨停。」
這怎麼行。梁彥好從來不在客棧以外的地方下榻,更別提這會兒外面還在下雨,便皺皺眉問,「你能不能給一個能選的。」
「行,那我再給你最後一個。」趙野脾氣算好的了,跟著他折騰來折騰去的,也沒兩句怨言,「十二口箱子太多了,買來容易,帶著太難,更別說馬上要入冬,路越來越難走。我建議你最多只留六口,可以不帶的換成銀票。不然我們五年都走不到西域。」
梁彥好聽完這話,臉色一變,心想,那你還不如要我下去給你推車呢,改口道,「那就原地歇息吧,正好趁著天色還早,還幾個時辰天才黑。正好,你去給我搭一個不漏雨的、至少得比這個馬車更大的屋子來,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平心而論,公子哥這話說的真沒良心,其他人都知道,要走這麼遠的路,想要一直吃好喝好幾乎不可能,外面又下大雨,連能生火的乾柴都難找,更別提搭臨時居所了。
可趙野卻不覺得這傢伙說話過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有些習慣他無時無刻發癲了,於是失笑兩聲,點了頭,答應道,「好。」
然後脫了身上的沾滿泥巴的外衣,光著膀子,還算尊重地沒叫身上的污穢弄髒他的車駕,而後翻身跳上馬車,兩步鑽進馬車裡,在酒興言、章絮、呼衍容吉的注視下,伸手抓住了梁彥好的衣領,一把將毫無防備的貴公子拽出馬車,有些刻意地讓那渾濁的雨水把他澆個濕透,洗洗他這一身的尊貴氣。
而後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多大個事兒,有什麼難的,這把刀給你,喜歡睡什麼樣的屋子便自個兒去山上砍木材來造,想要多大就有多大,別說兩丈寬兩丈長,就是想要一個山頭那麼大的,也沒人和你計較。」
「你!」梁彥好防不勝防,人根本站不穩就給他從車上拽到了車下,眼睛還沒睜開,趴在地上吃了一嘴泥水,氣得他也顧不上心疼身上的名貴衣裳,是叉著腰把十幾年的學識全用上了,自以為把趙野罵了個狗血淋頭。
偏偏趙野聽不懂那些文縐縐的東西。平日裡娘子偶爾說幾句,他聽不懂也會覺得娘子有學問,可這些東西從梁彥好的嘴裡冒出來,他就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聒噪無比。
「我就問你,你好意思和女人們待一塊兒麼?能不能像個男人。看看你後面,容吉都下車來幫忙了,就你跟個斷手斷腳的傷病一樣,躲車裡一動不動。」
梁彥好聽完,仍然打算置身事外,於是又說了一堆之乎者也的。趙野才不理,翻了個白眼伸手夾著他的脖子帶著往後車走,逼著他一塊兒去弄後面的裝貨的馬車。
這倆哥們也是怪,一個動手不動口,一個動口不動手。趙野說不過動手打,梁彥好打不過張嘴罵,兩人一路上不帶停的。
「你要我來幹嘛?我推又推不動,拉又沒力氣拉的。」梁彥好眼見自己的衣衫盡濕,再怎麼掙扎也於事無補,乾脆也學趙野那般,把金貴的都脫了下來,冒著大雨開口問他自己應該要做點什麼。
趙野把馬的韁繩與馬鞭交到他手裡,叮囑道,「凹下去的泥坑,得又推又拉才能把陷進去的車輪弄出來。等會兒聽我喊數,我喊到三你就拽著韁繩往前走,馬兒不走你就拿馬鞭抽它,記住了麼?」
梁彥好活這麼大,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隻身站在大雨里要多拘謹有多拘謹,還沒來得及答應趙野呢,就看見他再次跳進了那水坑,周身淹沒在泥水裡,身子幾近躺倒,將一雙腳踩在水坑邊緣,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手上。
在原處苦苦支撐的關逸見他終於來了,也是能鬆口氣,「幫完這個忙晚點去給你打野兔,用火一烤香得很。」
可眼下不是有閒情逸緻談論今晚要吃些什麼的時候,趙野吐了一口嘴裡的泥水,眼神堅毅,盯著前方開口大喊,「一!二!三!」
一聽見趙野數到三,站在馬前的公子哥便用力往前拽韁繩,想把馬兒往前帶幾步。可他是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管金縷衣的貴公子,根本不知道怎麼牽馬,馬兒感覺那力道跟撓痒痒似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若是沒叫他來幫忙,拉不動也就算了,可這會兒刻意把他喊來,就是希望他能派上點用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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