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就聽見公子哥問話,「不是到陳倉才買糧麼?為何昨日就去。」
章絮抱著毯子,一板一眼地答,「公子有所不知,咱們地方上的稱縣的呢,不是什麼人都有的縣,而咱們地方里的田莊,也並非你所以為的農莊。要買糧,去縣裡可買不上,得問田莊買才行。」
「哦,還有這種事?」梁彥好此前途徑那麼多的縣鎮,向來只在乎住哪裡吃什麼,可真沒注意到其他不同。
她點頭,頗有耐心地解釋,「我們等會兒要去的陳倉,不過是一片聚集了有錢人住的宅子所連成的地界,其中再添上些許賣酒、賣餅、賣脂粉衣裳的鋪子和官府衙門。住在縣裡的人呢,就跟公子你一樣,只知道花錢享受,不關心、不在意、也不清楚平日裡用的那些物件都是從哪兒來的。好像每日清晨一到,就會出現在路邊攤子上。」
「而我昨日去看的田莊,才是沒錢沒地沒宅子的貧苦百姓們生活的地方。莊主提供地、用具,百姓則專門給莊主幹活。說起來好像田莊就只是種地的,其實不然,你可以在裡面找到所有你想要的東西。打鐵的、織布的、打制家具的、釀酒的、製鹽的。說句厲害點的,就是找人把田莊圍起來,不許人進,不許人出,裡面的也死不了,能自給自足。」
章絮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梁彥好聽了也覺得在理。可他一聽一想,忍不住問,「可你們昨日沒買上糧?難不成是已經賣完了?」
女人頭一回聽見這樣實誠的話,見到這樣實誠的人,想罵他笨的話沒說出嘴,乾脆捂著唇輕笑道,「哪有像你這樣,見到什麼都直接買的,多少要貨比三家。梁公子你想吶,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家田莊。」
梁彥好聽了,又想問,可擔心問了又被對方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懂,怪笨的,乾脆閉上了嘴,趴在帘子上看窗外的呼衍容吉。章絮呢,也沒那麼多的話,她坐車胸口總悶,便拿了個用乾草塞制而成的枕頭,合衣躺下。
一路上他們都安靜著,直到這車馬進了陳倉。
——
從陳倉縣縣門往裡進,就能看到幾個貼了紙張的布告欄,上面張貼著許多府衙里頒布的政令,多為徵稅的稅點更換,或者對歹人逃犯的通緝。
今日不一般,今日布告前站了位管事的先生,讓小的把布告欄上陳舊的紙張全都扯下來,然後刷著米漿,從上至下,從左至右,一張挨著一張地貼滿了醒目的懸賞貼。
這懸賞貼有多醒目呢,紙張最上頭的「懸賞」二字是路人第一眼根本注意不到的,反倒畫在中間的「賞金三萬錢」勾來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那誇張到,告示貼還沒貼齊整,就有不少人搶著上去摘,自告奮勇要當那拿下獎賞的奇人。
原本關逸是不在乎的。無奈這些人把路給堵了半邊,馬車硬是給逼停在路中間,只得要他攜了吹雪跳下馬車,撥開人群前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事兒叫大傢伙兒這麼興奮。
「讓讓,稍微給我留點空檔。」劍客好奇地往人群中間擠。
等他好不容易擠到布告欄前面了,心道有什麼熱鬧事能叫人在這兒看了老半會兒也不肯走的時候,忽然瞥見告示上更叫他感興趣的字眼:「重金求名醫,需上門看診,能治得重疾者,賞金三萬錢。」
「誒!好事!」他也沒注意到人管家就在邊上呢,趕忙興奮地伸手撕了一張下來,而後像尋到寶貝一樣,要拿給車上的酒興言看,同時自言自語,「你說這倒騰糧食多費勁啊,還不如讓老酒看幾個病。這把人家病治好了,積累功德不說,還能拿幾萬的賞錢,老酒肯定答應。」
可酒興言不是這麼想的。
他坐在馬車上,老早就從四散的人群口中得知布告欄的內容。這會兒眼見關逸拿著那懸賞貼進來找自己,冷著臉開口就說,「別問,不治。」
都說這醫者是有脾氣的,關逸也清楚,兩眼看了看車裡另外兩位看戲的,沖他們眨眨眼,要幫忙勸勸,然後拿著那名帖繼續說道,「老酒你看吶,這上面說的,這莊主顏昭慷已經病了快兩個月,找了三四十位大夫來瞧,都沒瞧好,病症呢,還越來越重了,前兩日,更是有醫士預言,說人再病個一個來月的就得死。你說這時候你出場了,給個把他們都驚掉下巴的方子,豈不是威風。」
酒興言聽了,兩撇鬍子氣得沒翹起來,開口就罵,「你當我二十歲出頭那小伙子呢,還耍威風。我要威風何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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