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場面,因為狼、熊、鹿、馬、豬、虎這幾類動物沒有能互相容忍的,以往也是見面了就要廝打纏鬥。
「你們……」趙野確定自己只是一時興起嘴上沒把住門把要娶妻的消息告訴給了母狼,誰知道這才三天,整座山林都傳遍了。
男人擔心地將章絮放在地上,往後攔了攔,不要新婚娘子跟來,接著走上前與她們誠懇地講,「你們怎麼都來了,她膽子小,給你們嚇跑了怎麼辦……我好不容易娶個願意跟我回家的媳婦。」
她們不理他,把他撇在一邊,接著,用那幾雙在暗夜裡也會發光的眼睛轉過來直勾勾地等著簇擁著婚被、頭頂紅蓋頭的女人。
母狼先來,她「嗷嗚——」一聲上前,小跑幾步湊到章絮的大腿邊,在她身上嗅了嗅,又繞著她的身體轉了兩圈,最後停坐在她跟前,伸出舌頭舔舐她的手。
章絮手上濕乎乎的,又熱,又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抬頭去看趙野,可大半張臉都被紅蓋頭擋住,只好僵硬著身子,局促不安地看著那狼,看她兩隻尖耳、長巴和無意中露出來的尖牙,問,「你知道她在幹什麼麼?」
趙野不確定,往她這邊湊了湊,答,「大抵是要給你東西,你把手掌伸平就行。」
她頷首,把右手伸出去,展平。
母狼見勢,張開嘴將含在嘴裡的幾顆狼牙吐出來,吐進她的掌心,而後一語不發地走了,往母熊的對面去。
這牙對於母狼來說,不過是自家崽子換牙時留下來的無用物。可章絮清楚,這東西要拿到縣裡去賣,多少值得幾千錢,要是再打磨地細緻些,製成手串、項鍊,說不定能過萬,是稀罕的珍貴物。
她不知道母狼為什麼要給她這個,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那匹母狼走開的背影。
可這還不算完,母狼結束了就到了母熊。母熊沖母狼嚎了兩聲後也往她這邊來。她沒母狼那麼親近人,只走到了她身前半丈遠的地方,匆忙丟下一段有些年頭的熊骨。
接連如此,一隻接著一隻,母鹿給了一小段摔斷了的鹿角,母馬給了帶掌的五寸馬蹄,母豬給了足有一個半巴掌大的獠牙,母虎給了人人都在求的虎膝。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趙野插著腰站在遠處,環顧四周,不理解地問。他顯然要比章絮更懂得這些東西的重要性,他太清楚那些獵戶上山每次問她們要的就是這些東西,甚至為此每年都要組織人手上山獵殺,「我不過是娶媳婦,沒想著要把他們引過來圍殺你們的,你們沒必要這樣擔心。」
不是這樣的。母狼、母熊、母鹿、母馬、母豬、母虎紛紛開口,聲音比剛才更細更尖,甚至改趴為站,伸長了脖子要與他一番較量。
趙野不希望章絮把他看作怪人,這一路上堅持說人話,可眼下說話已不滿足溝通。他回身看了女人一眼,顧不上那點面子和尊嚴了,改說為叫,學狼嚎、熊吼、鹿鳴、馬啼、豬哼、虎嘯。
「嗷——」章絮從沒想過能在他的喉嚨里聽見狼的叫聲。
他學著禽獸的姿態,四肢著地,虎背熊腰。若要把他視作人,那趙野在她眼裡顯得有那麼幾分可笑,沒尊嚴,丟臉面。可要把他看做一頭兇猛的野獸,趙野絕對不輸眼前的任何一隻。
他是萬物生靈教養出來的孩子,用人的標準定義他,未免顯得太過小氣。
章絮抬起一隻手,推起蓋頭,直直地注視著他。內心
莫名升起一絲異樣的情感。她從前覺得,自己好像是那無處可去、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現在又想,這世上比她可憐的比比皆是。
若要為了自己舍下相處了二十餘年的她們,可有些太不值得了。
女人體面地笑,明理地彎腰將手中之物一樣一樣置於腳邊,安靜地等他們討論好,等一個結果,好確定自己是留下還是轉身離去。
莫約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天徹底黑,月光撒出來傾覆在她身上,發出閃耀的光。她完全習慣這些動靜時,他們有了結論。
趙野隨手擦了擦衣擺上的泥土,朝她這邊走來。他還是個人的模樣,這會兒他唯一能稱得上像人的地方,就是這具身體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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