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雞,薯條,披薩,依舊是不變的老三樣,將它們扔進各自的廚具里,白悠就去了酒櫃。
「喝嗎?給你調一杯教父?」他拿出一瓶威士忌,回身問道。
「算了。那麼甜的玩意。」封愁皺了皺眉,「還是啤酒或者嗨棒吧。」
白悠就給他弄了一杯嗨棒,自己一杯帕洛瑪,師螢就是冰可樂,未成年不許喝酒。
炸雞薯條和披薩同時好了,外賣也正好送到。
依舊是生的冷的歸封愁,熱量炸彈垃圾食品則歸白悠跟師螢。
一邊吃著,倆人還不忘一邊繼續互相嫌棄著。一個說吃這麼寡淡,真是沒滋沒味的人生。一個說吃這麼油膩,真是中年發福的預備役。
白悠往師螢嘴裡塞了一塊炸雞塊,往封愁嘴裡塞了一個三文魚壽司,「吃還堵不住你倆的破嘴!」
終於安靜了,餐廳里只剩下了嚼嚼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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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結束後,短暫的平靜再次被打破。
這回拌嘴是為了接下來要看什麼電影。
師螢想看金棕櫚大獎的文藝片,封愁想看票房第一的爆米花電影,於是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互相擠兌,一個說裝逼文藝青年,一個說無腦中年大叔,針尖對著麥芒,誰也不願意放過誰。
白悠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既然你們定不下來,那就看《黨同伐異》吧!」
「不看!」這回倆人終於站在了同一陣線。
「格里菲斯的電影只在電影史上有意義,誰看都得被無聊死。」
「這名字一聽就不是個好看的電影,拿這個詞當電影名,裝過頭了吧?」
最終選了一部台島導演拍的片子,有深度,有票房,講述那段原住民與侵略者抗爭的歷史,講述山林間被迫升起了太陽旗。
師螢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得津津有味。
封愁習慣性地坐在地毯上,旁邊放著一聽已經開啟的啤酒。
白悠坐在他倆中間,物理隔絕兩個扯頭花的小學雞。
但他的心思漸漸地就不在電影上了。
本來封愁坐在地毯上,胳膊就跟白悠垂下來的小腿挨得很近,只要白悠稍稍一動就能碰上的那種距離,然後他就感覺到,封愁的胳膊壓在自己小腿側面,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就在白悠打算低頭查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睡著了的時候,封愁身子向前一個趔趄,猛地一激靈,就醒了過來。
電影正放到紋面的精彩情節,旁邊兩個長輩弄出來的動靜,師螢一無所覺。
白悠勾起一側嘴角,彎下腰,在封愁耳邊小聲蛐蛐,「要不然你回去睡覺吧,我陪她看完。」
封愁卻默默搖了搖頭,並不打算提前離開。
見狀白悠也沒再堅持自己的提議,而是伸手稍微用了點力氣地扳過他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的小腿上,能睡得稍微舒服點。
身子僵硬了一瞬,他就重新放鬆下來,順勢枕在了白悠的膝蓋上,很快呼吸就均勻了起來。
白悠就這麼分出一半的心注意讓封愁的腦袋別突然掉下去,用另一半的心去留意電影情節,看完了小丫頭一定會揪著他再討論一番,如果自己對情節一問三不知,蟲蟲會傷心的。
電影很長,足夠封愁安心地睡很久。
電影接近尾聲,在澄碧又清淺的溪水中,陰陽相隔的父子倆唱起了同一支獨屬於他們民族的歌謠,師螢用力吸了吸鼻子,發出很大的聲響。
白悠伸長胳膊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小丫頭一把抓過,然後就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下面。
悲劇落幕,電影收場,師螢難得沒有第一時間跟白悠嘰嘰喳喳討論劇情,而是直接沉入了自己身下的影子裡,瞬移回到房間,去消化影片給她帶去的衝擊。
白悠就坐在原地,等著演職人員表放完,等著片尾曲漸弱,等著投影的幕布變作一片漆黑,封愁就像是得到了什麼信號一樣,醒了過來。
「電影呢?」
「剛好放完。」
「小丫頭呢?」
「被電影震撼到了,跑回房間消化。」
「那你呢?」
「在等你睡醒啊。我都想好了,要是半小時之內你不醒,我就把你戳起來。」
「哼。那看來我醒得還是時候。」
白悠打開了沙發旁的落地燈,封愁的手機在茶几上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