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們相當的有耐心,等他喘得不那麼厲害了以後,克拉底才拿出一根羽毛,輕輕搔了搔白悠的腳心。
白悠渾身猛的一抖,腳朝著遠離羽毛的方向躲,羽毛騷擾另一隻腳,得到的也是同樣的反饋。
一直死盯著他的腳的封愁,也跟著醫生們一起,大大地鬆了口氣。
懸著的心,終於可以徹底放下了。
「恭喜你,路西法,你的傷已經被徹底治癒,接下來只需要科學復建,就能重新回到巔峰狀態了。」
聽白悠哼唧著說出感謝的話,克拉底眼角笑出了深深的魚尾紋,最終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那一頭柔軟的,濕漉漉的小白毛。
醫生們離開,看著病房的門重新關上,白悠翻身就坐了起來,急三火四的樣子把封愁嚇了一大跳,「誒你干什麼——」
白悠根本沒管他,踩上鞋子就下床,不出封愁所料地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他上前一步想抓著白悠的胳膊將人拎起來,結果卻被一把拍開了手。
「啪!」
封愁一愣,白悠已經爬到輪椅上坐下,火速衝進了衛生間。
門咣當一關嚴,咔嚓一反鎖,封愁回憶著對比了一下白悠治療前後身上的細微變化,噗呲一聲就樂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嫌丟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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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悠復健期間,發生了一件大事。
克里格給白悉表白了,白悉答應了。
答。應。了。
白悠敢對天發誓,要是來通知他這件事的是克里格不是白悉,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讓對方嘗嘗自己的復健成果的。
「所以,你為什麼要答應他?」白悠裝作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模樣,歪頭看向白悉。
「因為我現在已經有了可以答應他的能力。」白悉回答得不假思索,也是白悠根本沒想到的答案。
「你……三姐,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知道他喜歡你的?」白悠想都沒想,就追問道。
「第一次見面,他的眼睛告訴我,他對我一見鍾情。」白悉說這些的時候,沒有一丁點的害羞或不好意思,就是在用最正常的語氣,陳述著一個最正常的事實。
面對白悉,白悠再一次的說不出話來。
「阿悠。喜歡要勇敢的說出口。就像克里格一樣。」
留下一句話,白悉就離開了,只剩白悠一個人站在原地,怔愣著想了許久,又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一直站在不遠處陪著他的封愁。
白悠可以肯定,自己跟三姐的對話,他從頭到尾都聽得一清二楚。
「喜歡要勇敢的說出口,你覺得我三姐說的對嗎?封愁?」白悠開口,一字一句地說道。
封愁沒有說話,卻攥緊了垂下的拳頭,很明顯整個人都陷入了激烈的掙扎中,為難,糾結,因為最終下不了決心徹底坦誠而無比愧疚。
他剛要開口,白悠就走到他面前,用一根食指,封住了他的嘴。
「我不想再聽你的抱歉了,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唯獨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糾結得要命,也膽小得要命,希望咱們再次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你能對我坦誠一些。
「要不然的話,就徹底算了吧。三年之後,好聚好散。」
這是白悠第一次用這麼重的語氣,徹底將兩人之間挑明,他眉眼間不由得也染上了疲憊,封愁的反應,卻是他沒想過的激烈。
「不能算了。」封愁握住了他伸出一根食指的手腕,再次強調,「不能算了。」
「那你這算是在干什麼呢?又不要算了,又不要說實話,你要當個渣男麼?只曖昧,不負責?」
白悠的話裡帶著刺,封愁卻頭一次沒有用他的話把這些刺給懟回去,就連語氣都變弱了些許,似乎帶上了乞求。
「我會告訴你的,但是現在不行,我還沒有準備好,對不起……」
已經決定好不再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可除此之外,封愁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表達他的愧疚,大概白悠會更加生氣了吧?
小心去看他的臉色,發現對方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臉上帶著「敗給你了」的表情。
他剛要開口,兩人的手機就同時響了起來,相當的不合時宜。
這是羅納德專屬的消息鈴聲,兩人不敢耽擱,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查看,隨即臉色就同時變得難看了起來。
皮埃爾·科羅越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