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交換,封愁洗自己和衣服,白悠站在窗邊喝水,喝完一瓶水,封愁就會從浴室里伸出一隻拿著衣服的手。
兩人在浴室里外同時穿衣服,白悠敲門,封愁出門,關燈睡覺。
每天都是這麼個流程,已經熟到閉著眼睛就能完美通關的地步了。
可今天白悠卻用了幾乎兩倍的時間,才把淅淅瀝瀝的花灑關掉。
然後就在浴室里不出來了。
封愁今晚耐心出奇的好,既沒有催促,也沒有怨言,他就站在窗邊繼續等著,水已經喝完了,他開始刷起了手機。
白悠扔在床上的手機叮叮咚咚地響了,逼著他不要再磨嘰,躲著不出浴室。
浴室的門終於開了,似乎做了很久心裡建設的樣子。
白悠跟之前一樣,只圍著浴巾就走了出來,也跟之前不一樣,浴巾不是圍在腰上,而是圍在了腋下。
就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曖昧一樣。
等一下,是秘密。
也不對,他上半身我都看過多少次了,能有什麼秘密?
封愁把白悠從頭打量到腳,白悠則雙眼只盯著自己床上的手機,拿起來看一眼屏幕,就動作略帶誇張地一划,刪掉了這條未接來電。
「誰啊?方便說嗎?」封愁沒話找話,眼睛卻一直盯著白悠,盯著他水珠還沒有完全擦乾淨的肩膀,白皙圓潤,仿佛剛剛剝好的水煮蛋。
「不認識,應該是詐騙電話。」白悠回答得比平時要快上一點,語速也是,劃手機的動作也是。
「哦,這樣啊。」封愁說完,卻依舊沒動地方。
白悠抬起頭,兩人對上了視線,封愁先撇開眼睛。
「封愁。」白悠的聲音響起,「你耳朵怎麼了?」
條件反射似的一隻手摸上耳垂,感受到上面不該有的溫度,他逃去了浴室。
甚至忘了將手中已經捏變形了的礦泉水瓶子丟進垃圾桶。
聽見門「咔噠」一聲關上了,白悠一點點地變成了粉色。
一想到對方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地把自己的全部衣服給送出來,粉色的白悠就有了變紅的趨勢。
他本來是想穿著濕衣服就這麼出來的,可這樣的話,跟直接和對方說「我覺得咱倆之間太過曖昧需要保持一定距離即使性別相同也不能過於隨便」有什麼區別!
之前那麼多天都沒這麼穿,現在怎麼還反倒裝上了?
像之前一樣,衤果著上半身圍浴巾出去,白悠卻依舊覺得彆扭。
前陣子困得都快變異成大腦褶皺平滑的生物了,沒人在乎這個,但是現在智商已經回歸,一想到自己那麼出現在同樣理智回歸的封愁面前,白悠就覺得渾身上下的不自在。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矯情什麼,反正就是彆扭。
於是他選了個折中的辦法,可對視後他就發現,依舊不對勁。
求你了,白悠,坦蕩點,別跟做賊心虛似的。
看著那條刻意把水弄得乾乾淨淨,肌肉線條流暢的修長胳膊,看著那隻骨節分明指節同樣修長的手上抓著的衣服,白悠就明白了,根本坦蕩不了!
把自己偽裝得毫不在乎,已經是他拼盡全力的結果了!
算了!就這樣吧!毀滅吧!
封愁不知道白悠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他只知道對方好像氣呼呼地扯走了衣服,氣呼呼地穿完,又氣呼呼地敲響了浴室的門。
我又哪裡惹到他了嗎?封愁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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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時間轉瞬即逝,白悠和封愁拿著他們的定製西裝,登上了老東西號。
這艘船會將兩人帶去小島所屬國的最大港口,那裡有一艘等著他們的遊艇。
遊艇出海,前往莫森·科羅舉辦宴會的地點,A國的最發達城市,新約克市。
羅納德已經偽裝好了兩人在新約克市某公寓的租賃記錄,就是白悠和封愁兩位少爺提前半個月就到了,然後開著遊艇出海,一去好多天。
這份記錄,經得起任何人調查。
那天晚上氣呼呼的白悠就好像是一個轉瞬即逝的夢,第二天醒來他就恢復如常,看不出一丁點生氣的痕跡。
封愁沒追究,沒問,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因為他既怕問出答案,又怕白悠不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