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便換了一副表情,換了一種語氣,給他簡單講了師螢的過去。
「所以她,等一下,你是哪一年在什麼地方把她救出來的?」
白悠於是又把時間地點重複了一遍,然後他就看到,封愁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
「呃……對不起。」他這話讓白悠的火「騰」一下子就起來了,看著好像要一口咬死他的白悠,封愁趕緊補充,「我是想跟小丫頭道個歉!因為那個實驗室是我燒的!」
「啊?」白悠其實也懷疑過,但官方記錄里沒有任何與哈迪斯有關的影子,他酒吧懷疑壓在了心底,結果沒想到,事情居然真的就是如此抓馬,卻也讓白悠怒不可遏。
「你他媽差點燒死那孩子!」白悠抬手就給了他一拳,封愁也是那一副躺平認捶的擺爛樣子,看的白悠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反正你也不打算還手,那就讓我打個痛快吧!
白悠一點都沒慣著他,把他拎到甲板的空地上就狠揍了一頓,連帶著自己的怨氣跟對蟲蟲的後怕,都盡數發泄了出來。
封愁被他揍得除了嘴角青一塊,右邊之前被羅納德卸掉的髖關節又被踹一腳導致走路微微有些跛,右手因為接了他一拳手指輕微挫傷之外,也沒什麼大礙。
白悠把封愁從頭到尾打了一頓後,神清氣爽,之前心裡那些憋屈,現在徹底一掃而空。看封愁都變得順眼了起來。
他把差點烤糊了的酸麵包片翻了個面,又十分自然地撿起了剛才的話題。
「不過我還是有一點沒太想通,他和這艘船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喝了一口酒,白悠看向封愁,「你信他說的話嗎?」
「猴子都當不了覺醒者,更不用說船了。」封愁用左手有些彆扭地拿起自己的酒瓶子,說完也喝了一口。
酒精蜇到了他嘴角的破口,他輕輕地嘶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白悠的錯覺,似乎這一頓打之後,封愁這傢伙也不再那麼緊繃繃的,而是放鬆了許多。
你這什麼情況?還給你打爽了是怎麼的?
至於到底是不是終於有機會讓自己愧疚的對象有了合適的發泄怒火的機會,白悠拒絕去這麼想對方。
「所以?」白悠對著他一挑眉。
「所以我更傾向於這是某種咱們還不知道原理的實驗,就像你從盒子里把師螢救出來一樣,實驗失敗,記憶清空,實驗材料扔出去自生自滅。」
封愁又喝了一口酒。
一個瓶子遞了過來。
順著瓶口,視線一路延伸,最後對上了白悠眼中隱約含著笑意的臉。
「為了慶祝難得的英雄所見略同,碰一下?」
於是玻璃的瓶口相擊,在夜色中發出一聲脆響,昭示著今晚的冰釋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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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酒磨磨唧唧地再次喝到天亮,那片酸麵包最終扔進海里餵了魚。
如果說沒烤之前的酸麵包口感像被汗腳穿了一天的鞋墊子,那烤過之後的酸麵包,就像被汗徹底浸透又放在爐子上徹底烘乾的鞋墊子。
那味道簡直是呈指數上升的噁心,饒是白悠這種常年野地里打滾級別的不挑嘴,也覺得難以下咽。
在把話基本說開,之前種種徹底翻篇後,白悠就開始惆悵於未來幾天自己在船上的伙食。
和酸麵包一樣管夠的是船上的海鮮,但只吃海鮮沒有碳水肯定是不行的,可以放置到世界末日也不會長毛的酸麵包實在是難以下咽,白悠就走進了老東西的倉庫。
裡面亂七八糟堆得很滿,但物資種類相當單一,調味料只有糖鹽黑胡椒,補充維生素只有檸檬,很多桶同一個牌子的調和油,很多被裝進密封袋裡的酸麵包。
白悠不死心地在裡面繼續翻找,終於在倉庫的角落裡,在一大捆油布的後面,翻出來了幾袋子還沒拆封的大米。
大米是真空包裝的米磚,上面的標籤印的是方塊字,讓白悠仿佛看到了來自神的救贖。
看了下規格和數量,這些米足有30斤。
得救了。
白悠拎著其中一袋子滿臉喜色走出倉庫,老東西看到他從倉庫里拿出來什麼東西之後,難得露出了滿臉嫌棄的表情。
「這個啊,這個不好吃的,又干又硬,怎麼烤都烤不熟。」
槽點太多,不知道該從何吐起,白悠也懶得跟他解釋,只留下一句「那你別吃」,就鑽進了船上的廚房。
廚房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只是上面都落滿了灰。
白悠找出一口大燉鍋,一個鐵支架和另一口小一點的燉鍋,他在洗鍋的時候封愁也進了廚房,一眼就看明白他想做什麼,估摸一下小鍋的容量,封愁就開始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