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師螢是一個人慢悠悠走進去的,滿臉從容地來到最前排,將所有教授的名牌看了一遍之後,就選了她身後的那個座位,直接坐了下來。
白悠則只是遠遠地瞥見小丫頭已經掏出手機開始玩了,他也去找了個方便進出的後排位置坐下,把左右兩邊留給了許晴雪跟封愁。
蟲蟲這副放鬆的模樣,仿佛不是來爭奪被教授青睞的權利的,反而更像是參加一個什麼普普通通的開學典禮,輕鬆又隨意。
這幫緊張到不行的家長們下意識地互相看了看,然後報告廳里就傳來了一陣座椅墊彈起的聲音。
除了師螢之外的所有學生都被家長們催促著站起來,坐到了和師螢同一排,以及她身後的那一排。
坐在師螢身後那排的小姑娘,還被她爸爸狠狠地剜了一眼。
小姑娘把頭撇過去,也狠狠翻了個白眼。
儘管如此,並沒有學生挨著師螢坐下。蟲蟲輕笑一聲,她用腳指頭想都能明白這些學生為什麼都過來了。
何必呢,叔叔阿姨們?
後面陸陸續續來了許多的學生和家長,慢慢地就將這個可以容納三百來人的報告廳給填滿了。
白悠這才明白了這場宣講會的規模,以及被邀請參加宣講會的學生們,居然來自全國各地。
宣講會開始之後,每位教授都提前說好了自己想要招收的學生數量,以及給家長們提前打好預防針,即使沒有入選這個導師制的項目,孩子們也都是優秀的存在,一樣可以考入理想的大學。
輪到師螢那位理想導師,白悠就遠遠地看見,小丫頭身子「噌」一下就挺直了,連後背都能看出她的專注來。
看樣子她是很喜歡這位教授了。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有一位連臉上線條走向都透著嚴厲的幹練女人走進了報告廳,進來之後就站到了講台上。
「各位中午好,我是本次宣講會的特邀教授,我叫沈鵺,來自於M國H大醫學院,專門從事精神科疾病的教學、研究及治療工作。
「同時我也是一名覺醒者,覺醒者代號【尋蹤】。」
白悠有些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睛,這種姓名代號雙公開的覺醒者,在他的印象里簡直少之又少。
而他身邊一直對宣講會內容漠不關心,一直低頭玩著手機的封愁,在聽到「沈鵺」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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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
本打算穿過長廊去停車場的沈鵺,身後傳來的這一聲讓她停住了腳步。
冷漠地回過頭,在紫藤花還未開放,只有蜿蜒乾枯的藤蔓纏繞的長廊中,她與身後的封愁四目相對。
「我們談談。」封愁緩了口氣,開口道。
「我們沒什麼可談的。」沈鵺的語氣比她的表情更冷漠。
「作為哈迪斯請求尋蹤的幫助,這個也不行?」似乎已經料到對方會這樣回答,封愁並沒有被拒絕後的挫敗,而是繼續問道。
「其他覺醒者請求幫助,可以。哈迪斯,不行。」這是沈鵺的第二次拒絕,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為什麼不行?就因為我是她的兒子?」封愁的眉頭也輕輕皺起弧度。
「明知故問。」沈鵺冷哼一聲,說完就要繼續走,卻再次被叫住。
「沈教授,我這裡有這個,也不可以?」
沈鵺回頭,就看到了封愁手上的東西。
是那個訂婚儀式上短暫出現過的捲軸,上面還殘留著極其細微的精神力波動。
沒想到沈鵺看到這個捲軸以後,勃然大怒,「我們之間的血緣已經被我徹底斬斷,我和她,我和你之間,現在只不過是陌生人,你若非要讓我說一個我不幫你的理由,可以。」
短暫停頓了一下,沈鵺繼續說道,「我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像她一樣的戀愛腦,以及擁有戀愛腦遺傳基因的戀愛腦後代。」
這話說得極重,封愁當即就變了臉色,看上去甚至比沈鵺還要憤怒。
他壓著嗓子,就像在拼命壓住自己的怒火,「您剛剛的這句話,我可以視作是您對我的侮辱。」
沈鵺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輕蔑地看了封愁一眼,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