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邊庭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好像他們只是假期沒聯繫的普通朋友,而不是在假期打了三十四個電話的普通朋友。
孟忻又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 卻一下想不到其他含蓄的話, 只好作罷。
再轉頭一看黃文杰和高英航已經抱在一起了。
他們倆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抱在一起喊著「兄弟啊我好想你」, 喊完又互相嘔了兩聲說「兄弟你好gay好噁心啊」, 然後又故意抱在一起狠狠捶對方的背。
孟忻看著他們倆那讓人皺眉的激烈動作, 思緒卻就這樣飄到了別處。
他是不是也可以抱一下邊庭呢?
這樣會不會很奇怪?但是黃文杰都跟高英航抱在一起了。
黃文杰跟高英航抱在一起,黃文杰和高英航也依然是兩個直男。
但是邊庭不是直男……
話又說回來, 現在剛開學, 兄弟抱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直男可以在開學的時候抱一下男同嗎?
正想著,一個溫熱的身軀撞到他身上。
孟忻猝然回了神。
黃文杰嚎著「兄弟啊」就抱了上來。
孟忻一看是黃文杰在犯賤,心裡有點微妙的失望, 但還是如黃文杰所願地罵了他一句:「你什麼毛病。」
黃文杰當孟忻也在跟他犯賤開玩笑,於是賤上加賤,跟條泥鰍一樣在他身上滾來滾去,捶胸頓足地說「對對我有相思病我想死你了我的兄弟」。
孟忻以前也是跟直男朋友們這麼犯賤的,他毫不客氣地把黃文杰推開,然後非常嫌棄地說了句:「靠,你別這麼gay!」
說完他莫名其妙地往邊庭的方向看過去。那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看邊庭。
邊庭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似乎對此毫無反應。接著邊庭稍稍偏頭,看了一眼黃文杰。不知道是不是孟忻的錯覺,他總感覺邊庭皺了一下眉。
孟忻卻有點後悔,甚至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了。
他為什麼要說剛剛那句話……!
緊接著高英航也像旋風一樣衝過來狠狠地抱了他一下,也說了句「兄弟我也好想你啊」。
有剛剛的前車之鑑,孟忻這次閉嘴不說話了。
高英航沒有如願以償地討到一句孟忻的罵,不敢相信地鬆開了孟忻。
「兄弟,你變了,過一個寒假你就高冷了?」
孟忻:「……」
孟忻:「想你,行了吧。」
這個字眼對著高英航說就很容易。可能因為高英航是直男。
高英航卻搖頭:「你不是真的想,你很敷衍,我很傷心。」
於是孟忻回了句不敷衍的:「是不是有病,行了吧。」
高英航:「晚了,我都犯完賤了。」
高英航:「你很敷衍,我很傷心。」
「……」
「義父我也好想你啊!」他們倆說話的間隙,黃文杰又往邊庭的方向走過去。
孟忻意識到黃文杰要做什麼,立馬警覺起來,衝過去擋在邊庭前面。
「不行,你不許碰他。」
黃文杰眨巴了下眼睛:「為啥?」
孟忻也說不出來理由,他總不能跟黃文杰說「邊庭是gay你們這些臭直男別隨便碰他」吧!
「我說不行就不行。」孟忻霸道地說,「反正就是不行!」
黃文杰大驚:「你舍霸啊!」
孟忻點頭,「對,我舍霸。」
黃文杰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的,瞪大眼睛:「你你你……」
高英航在旁邊說風涼話:「我早說了,此子遲早上房揭瓦、謀權篡位。」
「義父你管管。」黃文杰抻長脖子,對孟忻身後的邊庭說。
邊庭攤手,說:「管不了。」
-
寒假結束了,一切又回到原來的樣子。
開學三天,同學們都差不多找回了上學期的狀態,投入日常的學習生活當中。
時至今日,只有孟忻還在後悔。
他後悔返校那天為什麼要在黃文杰犯賤的時候說句「你別這麼gay」。
他感覺自己可能錯過了很多,可能是一句想念,也可能是一個擁抱。
錯過了就補不回來了。
作為一個有邊界感的直男,他當然不能在開學三天後,莫名其妙地說著「邊庭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啊」然後抱邊庭一下。
開學的時候抱一下那是人之常情,現在都過了開學了,沒有理由了,再抱那就是圖謀不軌罪大惡極了。
孟忻懊悔地拿頭撞牆。
就連洗澡的時候,他的歌聲都從激昂的「戰嗎戰啊」變成了悲傷的「一切難以挽回」。
這天孟忻從浴室中出來,往邊庭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