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我是來救你們的？rdquo花老闆冷笑。
無根的怒火從心頭竄起，她抽了抽嘴角。
反正帶都帶上了，女土匪拿自己也沒辦法helliphellip吧？
方恬知道，態度越謙卑，吃的苦頭也越少。
面前這個女人明顯就是軍方的走狗，蠻橫做派、高高在上、盛氣凌人。她想。
那也是官府的人，這麼多人看著，不敢亂來的。
花狸子脖子上那串紅珊瑚珠子，隨著她的動作晃，盤得光鮮。
大頭兵也會有吃齋念佛的，和方恬自己的路數一樣。
她們有一樣的信仰。她想。
煮豆燃豆萁，一路人不該殺一路人。
往這方面好好哄著，沒多少人能狠得下心。
ldquo長、長官，helliphellip救人一命，勝造七、七級浮屠helliphellip我也是身不由己、生不由己！我helliphellip被牽扯helliphellip柳、柳helliphellip讓我們簽了天價的合同helliphelliprdquo方恬抱著花狸子的腿慟哭。
她被一腳踹開。
花狸子一手掐住她脖子，把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摁在舷窗上。
一個女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力氣。
ldquo我可不是軍方那幫磨磨唧唧的軟耳根子，不喜歡搞差別對待。rdquo
她的手越收越緊，聲音卻不打顫兒。
窒息感攥緊了方恬，她垂死扒住她的胳膊，雙腳亂踢。
像蚍蜉撼樹，無濟於事。
默不作聲、或坐或躺的老兵聽了花狸子一番話，看戲的神情中出現一絲不滿。
什麼話，什麼叫軍方磨磨唧唧的軟耳根子？
自己分明才打了一場殊死之戰。
ldquo求helliphelliprdquo
方恬的臉色從通紅變得蒼白，她張大嘴，直到兩眼翻白，漸漸沒了動靜。
小孩子瞪大眼睛，恐懼得看著，瑟瑟發抖，卻沒有尖叫。
暗無天日的雪域監獄中，她們並不知道糖是誰給的。
她們看不清、記不住、不想知道。
方恬悄無聲息地癱軟在地上。
花狸子拖著屍體，大步跨過橫七豎八的毛毯，打開尾艙門，扔了出去。
在雪域背景下，粉色兒童衣物形成一個鮮明的小點，越來越小，很快再也看不見。
花狸子拍拍手，撣掉髒東西。
就算她活著回國，柳敬也會殺了她。
警方沒必要再花精力保護一個無用人證。
有凱賓斯就夠嗆的了。
這約等於幫柳敬殺人滅口。
ldquo這回是柳鱉欠我一個人情。rdquo
*
ldquo人情？！rdquo
白襯衫青年一拍桌子站起來，操著一口南音，把對面的女人嚇了一跳。
ldquo柳敬十幾年前跟軍政府岔了瓢，就是老子的先父去圓的謊！rdquo
ldquo他用什麼還人情？rdquo
ldquo華格納在北邊折了人，也是在你家主子的地盤上。這樁事，他難道不該親自來？rdquo
聽完青年的話，瘦小女人很快收拾起驚愕的表情，抬手扶了扶眼鏡，以掩飾心慌。
華格納少爺說的是實話。
十幾年前，柳敬和軍政府談生意，就差了貨。
但這是歷史遺留問題，和她史長生沒關係。
華格納在北邊折的人，就是那天被令楚星炸死的大代理。
史長生還被困在南方，挨家挨戶地退貨。
大代理一死，無疑是讓談判雪上加霜。
嶙峋的手臂上，玻璃似的翡翠鐲子歪斜著，綠得晃眼。
她的外語十分地道：ldquo少爺，我們真的窮途末路了。幻界那幫死心眼的要和當局搭起手來，不是B.M.硬碰硬就能碰死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rdquo
青年拿起杯子，轉身去巨大的雕花玻璃罐里接酒水。
ldquo史長生，你也算華格納北方的朋友。先父一點都沒看錯你，做事死板、不知變通、優柔寡斷。rdquo
ldquo女人該有的短板你都有，你的家業，敗得一點都不冤。rdquo
史長生抓著濕巾，一時失語。
青年將滿杯白蘭地一飲而盡，又接了一杯。
ldquo你，作為B.M.的代理來談判，應該知道怎麼滾回去回覆你家主子。rdquo
ldquo北邊的軍方就是一群酒囊飯袋、毒蟲菸鬼。rdquo
ldquo還有幻界掌舵的婆娘，早被你弄死了，到底有什麼辦不到？！rdquo
隨著他情緒激怒，語調陡然拔高，玻璃杯在牆上砸了個四分五裂。
金碧輝煌的古典壁紙被殘酒染上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