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沉默了。
突然感覺自己的臉頰上出現了溫熱。蘇南寅的手靠近卻沒有碰觸。
蘇南寅「為什麼哭？」
月牙愣愣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她沒有哭啊？
蘇南寅「我是問那天，你醒來之後為什麼哭。」
月牙順著他的話回想自己的記憶，然後順著時間的線，終於回想起了他說的那個晚上。
那是她在國公府跳了河後做了前世的夢，發燒醒來哭了很久。
那時候他什麼也沒有問。可在兩年之後，同樣月色明亮的夜晚。
他問她為什麼哭。
月牙一開始只是有些惆悵，但現在她真的感覺難過，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她在這裡呆得越久，就越是想要成為真正的她。
可有的時候她還是知道，她的心底有一些永遠都不可能說出來的秘密。
蘇南寅手指微動，卻始終沒有落下。
月牙仰起頭，平復情緒「沒什麼，想哭就哭了。」
蘇南寅「你知道，若是皇太女輸了，你會如何。」
「我知道。」月牙當然知道。國公府要是翻了身，掌了權，想要查到那些事情易如反掌，他們不會讓她活。
月牙腦袋清晰，沒有被他給繞進去「可我幫皇太女又有多少活路。」
蘇南寅「不用心存僥倖，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只有付出了才有資格得到回報。」只是有資格而已，如果什麼都不做，就算皇太女贏了，她也不會如何看顧月牙，和她的家人。
「所以怎麼算我都九死一生是吧？幫皇太女危險，不幫也危險。」
蘇南寅「現在看清這些還來得及。」
月牙「看清又如何。」
蘇南寅「若你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活下去。」
月牙愣愣抬眸。
蘇南寅話語輕柔帶著一種射人心的蠱惑，好像要拉著她一起沉淪，又像是要將她帶出泥濘。
心猛然跳動，砰砰砰。
月牙心動了，不是因為他畫餅一樣的承諾，而是他話語裡的認真，格外的認真。像是將她的生命也放在了他的生命之中一樣。
月牙「你，有什麼辦法？」
蘇南寅「你會知道的。」
又賣關子！
蘇南寅「別在心裡罵我，反正在你決定之前，沒有人會逼迫你。」
月牙雖然激動，卻還是半信半疑「行，那就看看你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誠意。」
蘇南寅伸手將月牙的手心攤開，將剩下的糕點給她「定金。」
能不能再摳一點，她感覺自己又被忽悠了！
但月牙還是將手握住。
談完了，雖然說不明白談了些什麼，月牙「你怎麼還不走？」
蘇南寅「這麼著急趕我走嗎？晚上還約了人。」
約人？約什麼人她都被他們嚇得縮在這裡動都不動。月牙反懟「這麼晚不回東宮皇太女找你怎麼辦。」
蘇南寅「她身邊不缺人。」
月牙聽著他說這話感覺自己不會猜對了吧，他的生活也過得並不自在快樂嗎？
月牙搖頭，她想這些幹嘛「那你在我這兒呆著算啥？這要是傳出去。」
蘇南寅「大不了你娶我。」
什麼叫大不了！對於蘇南寅，月牙都懶得問他是不是還喜歡她。
少年的一點動心。李理都很快消散，而他更理智。
月牙「走啦走啦，我要休息啦。」
蘇南寅伸手。月牙將他從椅子上拖了起來。
「果然養尊處優了。」
蘇南寅「回去休息吧。還有一年。」
月牙「一年？」什麼一年？
沒等她想明白，人已經離開。
月牙很莫名。但蘇南寅的到來讓她對這件事情看得更清楚了一點，有一些她不想去深究的東西，也被他挑明全都攤在了面前。
她不知道如何是對，如何是錯，但她必須做決定。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再看看他們還想玩什麼套路吧。
本以為蘇南寅和她談完也就結束了，只等之後的進展。但沒想到他居然連續出現了兩三天，每次都會來坐一會兒，看看花草送送糕點，甚至深夜過來。
月牙一臉崩潰，想要將他踢走，可是看到他略顯睏倦的面容，還是給灌了兩杯水之後才將人給送走。
第二日一早，花影搖曳。
「這水怎麼感覺才澆不久？」李理在架子前咕囔「還有月牙，你怎麼這麼困呀。」
月牙躺在椅子上「睡得晚了點。」
李理「是為了中秋的售賣？不必那麼辛苦的，我們已經攢了很多銀子了。」
月牙「錢哪有嫌多的呀。」
李理「那你就休息著，今日我來。」
月牙嘻嘻「這一筆賣了多給你算兩成。」
李理扁扁嘴「非要和我算的那麼清楚嗎？」
「這是——」月牙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聽到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