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三位歹徒,沒有任何人受大傷,唯一深深受到暴力傾害的,就是無辜又受罪的小餐館,裝飾的物品被砸得七零八落,這裡破一個洞,那裡椅凳被摔折,玻璃碎了一地,需要歇業一陣子重新全部裝修才行。
Austin拿著掃帚,清掃著地上的玻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剛剛和Mike協力制住強壯男人,顯然超過他的能力範圍。
Mike就看著好多了,他有健身的習慣,不像Austin橫衝直撞的打法,損敵八百還要自損一千。
他叫了聲Austin。
Austin明顯還在出神,心裡在為一大筆裝修費犯愁,關鍵是還要歇業一段時間。
Mike又叫了句,Austin這才反應過來,抬頭愣愣地看來,看到哥哥指了指藥箱,這才放下手邊的掃帚走過去。
消毒上藥的時候,Austin齜牙咧嘴,可顧及偶像包袱,愣是沒有哼哼出聲。
就在另一側桌邊,馮意檸給裴時敘處理傷口,小臂有一道劃痕,沒傷到骨頭,可對於她這種很怕疼的人來說,看著就覺得有點嚴重。
「你的槍。法很準。」
馮意檸不得不承認,在人最原始的審美里,暴力美學的因子一直沒有偃旗息鼓。
在一瞬生與死的震撼之下,男人所展現出常人難以匹及的冷靜和掌控力,傾覆而來的強大壓迫感,有種驚心動魄的危險性感。
這個男人冷臉開。槍的瞬間,帥得實在太過超前了。
裴時敘微掀眼眸,任由這姑娘大驚小怪地在小臂上包紮好防水繃帶:「老爺子打小操練出來的。」
馮意檸心下瞭然,裴馮兩位老爺子過去是戰友,教育理念也大差不差,就連大哥也被扔進軍。隊裡操練過兩年,怪不得男人剛剛能應對得如此從容冷靜。
還在想著,馮意檸聽到頭頂傳來低沉嗓音。
「木乃伊裹好了?」
「……」馮意檸本來都要打算收手了,聽到男人嘴毒了句,又垂眸,認真系了個蝴蝶結,「沒準繃帶上系個漂亮的蝴蝶結,能讓你看著可愛點。」
裴時敘口吻淡淡:「小朋友麼。」
馮意檸起身:「我覺得你很有必要認真思考一下,或者去醫院檢查是不是有嚴重的視力問題,因為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成年人。」
「耳清目明。」裴時敘唇角微扯,「做了幼稚的事兒,還擔心人說麼。」
「……」馮意檸跟繃帶上的「罪證」面面相覷,俯身想去拆。
卻撲了個空,手指按在臂彎處,看到男人微蹙起眉頭。
難道哪裡還有傷嗎?馮意檸連忙起身,生怕壓到他,有些擔心地問:「怎麼了?碰到傷口了?」
仔細看了看也沒看到有傷口,難道是傷到骨頭了……還在想著,卻聽到男人問。
「想銷毀罪證?」
「反正你也不喜歡,嫌它幼稚。」馮意檸反駁,「還有,我自己系的蝴蝶結,想拆了,算什麼銷毀罪證?」
「不承認是小朋友的證據。」
「……」
馮意檸這會也明白這個惡劣的男人又在逗她,想把手臂推出去,又想起小臂上的傷口,還是心軟地放緩了動作。
默默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她跟受傷的人計較什麼呢。
可馮意檸抬眸,對上漆黑眼眸里的幾分意味不明,系蝴蝶結不行,拆也不准,在心裡默默指控這個特別獨裁的控制欲暴君。
「我發現,你就是喜歡氣我。」
裴時敘被小姑娘溫溫柔柔地瞪了眼,口吻淡淡:「犯不著。」
還不承認,馮意檸瞥著眼前這個無動於衷的男人,只覺得外界傳聞還是保守了,這已經不是難以駕馭的程度了。
能騎在這個男人頭上作威作福的人,怕是還沒有出生。
馮意檸忍不住生出好奇:「如果有一天,誰打破了你的原則界限,你會怎麼做?」
裴時敘似是對這個問題興致缺缺,薄唇微啟:「不會有這種情況。」
馮意檸又問:「你怎麼就能確信,所有事情都一定能牢牢在你的把控之中,不會發生任何的意外?」
「會有什麼意外?」裴時敘眸中少有幾分情緒,稍稍俯身,偏冷嗓音落在耳畔,「莫非裴太太假戲真做。」
「愛得要死要活。」
這是拿她剛剛說過的話來回敬,馮意檸直直回視起身的男人,微彎眼眸:「老公,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
她愛上誰,也不會愛上這個倨傲到極點的無情男人。
裴時敘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她:「耳朵紅了。」
馮意檸下意識伸手,捂住左邊耳朵,薄薄一層皮膚泛著微熱,並不是很燙,將信將疑地盯著男人。
她才不會承認剛剛確實有被這低音炮撩到了一小下,男。色在前,她一時被蠱惑,只是人之常情。
裴時敘口吻淡淡:「看來不好騙。」
「……」馮意檸忍無可忍,走開前,用了點勁踩了下男人腳尖。
裴時敘淡瞥這小姑娘,不過貓咪惱羞成怒後撓人的勁兒。
只是這姑娘走出兩步,又直直折返了回來,臉頰微紅,說著命令語氣的祈使句,嗓音卻溫溫柔柔的,沒有絲毫威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