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阿婆拉她們坐下，座椅是一條青石門檻，也不知從哪裡來的，還沒打磨，糙得很，坐著有點硌屁股。
顧悅悅坐下時，手裡就被宋阿婆塞了一捧炒瓜子，笑著讓她磕。
顧悅悅也不推辭，笑著道謝，就不客氣地磕起瓜子來。
嗑瓜子聽八卦，簡直不要太完美。
一頭銀髮在後腦勺梳成個髻的秀珠阿婆，正在說出海撈快錢的事，說去公海那邊，那些人都有火匣子，嚇人得很。
「不就是做生意嗎？怎麼還有那種東西？」牛嬸壓低聲音問。
「我就說這種來錢太快的生意不靠譜。」
「都窮怕了，你看看翠花家，聽說三個兒子才跑兩三趟，就準備建小洋樓了，這得多賺錢啊？」
「建洋樓得好幾萬吧？」
「聽說不止。」
「嘖嘖，那麼多錢，要用麻袋裝吧？」
顧悅悅咯嘣咯嘣磕瓜子，海風吹亂她鬢邊的碎發，髮絲撫弄她白皙的皮膚，她將目光放到遠處蔚藍的大海上，漁船在碧波上行駛，半天都像沒移動位置。
她知道故事走向，知道撈快錢也就這一兩年的事，到時上面就會加大打擊力度，有的人被抓有的人逃走。
戚清柏就是逃走的那一波，和朋友跑去港島，混了兩三年勢力，回來後，整個人從裡到外，氣質全變了，成了真正的大反派，人狠話不多，還把女主關起來一段時間。
嘖嘖，言情小說里的大反派都是戀愛腦！
「聽說你家小清柏也跟朋友出去了？」秀珠阿婆問林翠苗。
林翠苗臉色變了變，語氣含糊：「我也不知道他出去做什麼，他不告訴我。」
看著周圍的年輕人一個個「賺大錢」，說不羨慕是騙人的，林翠苗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賺大錢」，能被人瞧得起。
不過就算她知道兒子是出去做什麼，她這會也不會說的。
秀珠阿婆嘆氣，「我是看著小清柏長大的，這孩子打小聰明，人也長得俊，是個好孩子。」
顧悅悅聽著她們的對話，腦海里回想起戚清柏出門前的那幾個晚上，年輕人體力好，一入夜就不肯消停，她就像一條魚，被按在鍋里，翻著面地煎炒，煎得滋滋冒油花。
那畫面她都不敢回想，臊得很。
當時她心裡也挺快樂的，雖然是媒人介紹的婚姻，但她對這個丈夫滿意得很，人長得帥，身材棒，體力好，家裡也清靜，沒有一堆糟心的親戚。
現在的她，只想呵呵兩聲。
原來當時他那麼起勁，是把她當成女主的替身，才那般全情投入的，雖然她也有享受到，但還是想罵一句：渣男！
「我看這種事也長久不了，你還是勸勸清柏吧，現在的日子比以前好那麼多，能少點折騰就少折騰。」秀珠奶奶還是勸林翠苗。
林翠苗不愛聽這個，「嬸子你就少操點心吧，年輕人的事，我們哪裡管得了。」
顧悅悅已經把手裡的炒瓜子磕完，她拍拍手，說：「其實現在做生意也賺錢啊，合法合規，還不用出海擔風險。」
牛嬸聞言很是贊同，「我表姐的兒子一家人，去城裡的工廠門口賣包子粽子，發財了，原本代代貧農，現在建房子買摩托車，日子紅火得很。」
「是吧，現在國家鼓勵個體經營，趁著這股風，只要勤快點，什麼生意都好做。」顧悅悅說得頭頭是道。
林翠苗嫌棄地白她一眼，「你一個初中畢業的，還懂得這些？」
顧悅悅頂回去：「這些又不是課本上學的，看報紙，聽收音機都能知道。」
雖然這個時候條件好的家庭都有電視機，但大部分人還是習慣聽收音機，點歌台天天播放港島的流行歌，年輕人都能哼上幾句。
林翠苗憋了一個早上的悶氣，終於找到發泄口，借題發揮，「就你聰明，那你說說，做生意需不需要門路？需不需要本錢？沒門路沒本錢，你用一張嘴去做生意啊？」
她突然發火，把身邊幾個小老太太都嚇一跳，秀珠阿婆忙勸聲：「翠苗你有話好好說啊，發這麼大脾氣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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