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瞧著他剝葡萄的手。汁水繞著教主修長的手指流下,骨節分明,十分好看:「喜歡得要命了。」
屠佛手剝了葡萄,卻沒吃,而是又散漫地用手指將果肉捏爛:「按照教規,該處死。」
桑青喉結滾動,好像自己正是這顆被掐死的葡萄。
脖頸倏忽發緊。
桑青神色沉沉,他盯著教主的目光里全是對鎖鏈的渴求。
想要,拽我。
屠佛手的指尖滿是酸澀的汁水,他伸手碰到桑青的唇,反覆摩挲塗抹,很憐惜地說:「今日過後,你自去領罰吧。」
他話音剛落,忽聽亭外一陣騷動。瘸子跪在壽夫子跟前,聲淚俱下:「夫子,夫子!你們看清楚,他不是佩蘭!我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清靈,好孩子,你還活著……」
魏清靈悲慟道:「夫子,你要信我!這人不是佩蘭!」
桑青順從地將指尖舔淨,屠佛手滿意地瞧著他,這才收回手指。他神色淡然,看著魏清靈掏出刀,刺向壽夫子身側的陳佩蘭——
然而壽夫子的權杖更先一步插穿魏清靈的喉嚨。
魏清靈還在驚駭中,緩過神後目露痛色。他難以置信,喉間卻只能發出澀滯的「嗬」聲,咽下最後一口氣前,他聽到亭中響起一陣掌聲。
「繼續。」屠佛手神清氣爽,「哄我。將我哄開心了,今日都留全屍。」
第53章
「全屍?好大的口氣。」壽夫子哼道,「如此猖狂,你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
魏清靈被一杖穿喉,壽夫子這一招叫大伙兒看呆了眼!魏清靈倒地之時眼睛瞪得很大,像是還沒反應過來自個兒已經死了。
有人被架在無為教的銀鏢下,仍惶遽道:「夫,夫子……那可是,魏……」
壽夫子身後也圍了幾名蒙面的無為教徒,但他卻面色不改:「觀南宗滿門全滅,如今跑來個自稱『魏清靈』的人,完全就是為了殺我這個痴徒!」他杵著拐杖,環掃一圈,周圍橫七豎八,神宗子弟在無為教徒手下死傷無數,「今日大比,有人就是奔著殺我徒弟來的!想讓我緊那羅門倒台,何必耍這些陰狠手段。」
他這話很有意思,三言兩語將倒地的人推作宗門的細作!壽夫子躬身養過魏洛,哪怕對方臉被燒爛,容貌盡毀,都絕不會認不出他!但這老頭兒為了保下陳佩蘭,竟六親不認,像是敢於全世界作對!
屠佛手脫掉黑袍,露出一身俠客般的勁裝。
桑青在後面接過沾水的黑袍,目光沉沉……
教主的腰很細。
屠佛手道:「刀架脖子上,猖不猖狂,你要跪的人都一樣。」他豎起手指,屈指示意,無為教教徒便將其中一名宗門弟子踹跪在地,「我今日來談條件,若諸君主動弒神祇,倒宗門,無為教還是願意請諸君站著說話,天氣甚好,把酒言歡,這麼多好果子,可不要浪費了。」
眾人靈能短暫被封,無為教徒又勝似恆河沙數,仿若山林中密布的黑豹般圍在四方,隨時待命廝殺,神宗不敢輕舉妄動。
屠佛手踱步走,悠閒道:「不過我聽聞天下的新神齊聚,怎麼本教主適才只瞧見了一個諢天女?」
有人道:「你把禮雲師太如何了?!」
屠佛手說:「用這隻屠佛手,殺了。」
「你!」
屠佛手點頭:「正是我,又是我。」
「你個孽障!弒神弒神!你最該殺的是不周城的惡神!」
屠佛手靜靜聆聽,安撫似的:「不要著急,下一個就輪到祂。」
「口口聲聲弒神證道,卻屠盡了守天下護蒼生的正神!你身為眾生之一,受神祇庇佑,你若還心存正道,便早些醒悟!」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