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等會兒親」,不是「不親」。桑青聽了這話,果真停了下來。齊蕪菁眨了眨眼睛,沒有立馬放下遮擋的手。
少君的思緒還停留在驚愕的餘韻中,就這麼安靜地和桑青大眼瞪小眼。
齊蕪菁腦子亂成一團,壓根想不起來要說什麼。但他又怕桑青還要親,隨口閒聊道:「嗯……你來幹嗎的。」
「找你。」桑青神色專注地看他,「你不想來找我」
「沒有哈。」齊蕪菁乾笑道,「我們說好的是明天。」
桑青湊近道:「你說不作數。」
齊蕪菁立馬說:「作數!不過……哪有人三更半夜鑽人被窩的,都快嚇死我了。」
桑青吸了口氣,並不開心:「我只是想見你。我什麼方法都用盡了,你還是不願意留在我身邊。」他語氣堅定,「你太讓我費心了,所以我要徹底將你藏起來,無青……」
齊蕪菁愣道:「無青?誰?」
桑青面上閃過一瞬的空白,他茫然道:「你又……忘記我了?」
「沒有呀,我記得昨日……」齊蕪菁「哦」了聲,恍然道,「難不成你說從前麼?那還真是……沒記起來呢。」
齊蕪菁演得自然,他瞧著桑青怔愣在原地,忽然覺得揪心。他哪見過三千界這副無措的模樣。
父親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
齊蕪菁努力貼合陳佩蘭的性格,用手拍桑青的背,生硬地安慰道:「你乖一點,我就不會逃。」
然而這話並未安撫到桑青,反倒令桑青看上去更加陰鷙了。因為緊貼,齊蕪菁能感受到桑青後背的肌肉一直緊繃著。
似乎很焦慮、很緊張、很不安。
齊蕪菁驚覺不妙,只怕這人要霸王硬上弓,將他綁回去。
少君黔驢技窮,只好急匆匆捧起桑青的臉,親了上去。
他照貓畫虎,學著桑青那樣,用舌尖輕輕撬開對方的唇縫。桑青喘息急促,很快反客為主,深吻住齊蕪菁的唇舌。
可惡。
這傢伙絕對就是想占便宜。
果然,在吻和擁抱里,桑青終於放鬆了一點,沒那麼緊張了。
神醫啊齊無青。
要是讓燭雪君的信徒知道,他們那不可一世的神明居然要靠親靠抱來安撫,必定會大跌眼鏡。
齊蕪菁被桑青親來睡意全無,喘不過氣。他貼在桑青的胸口,聆聽對方的心跳。
桑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既然不記得我,怎麼不反抗。」
哈?這人純粹睜眼說瞎話。
齊蕪菁暗自腹誹。
不管記不記得,他都反抗了,不要視而不見好不好?
齊蕪菁眼珠一轉,抬頭掐住桑青的下巴,左右打量,反問道:「為奴者,竟敢非分肖想主人,你膽子這麼肥?是喜歡我麼?」
有病。在問什麼啊……
桑青緊緊握住他的手,目光熾熱:「你覺得呢,我一直……」
「哈哈……」齊蕪菁打斷道,「我懂,煜都中喜歡我這副皮相的人多了去了,提親的人夠我師父登記一整本冊子了,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他剛說完,便聽桑青「哦?」了聲,齊蕪菁心說不妙,這是三千界發瘋的前兆。
桑青抬手,指腹摩挲在齊蕪菁眼尾的紅淚痣。他動作輕緩,目光專注,幾乎算得虔誠:「在你身上,我從來只看得見我想看的皮相。」
難道這顆痣……
齊蕪菁明白了什麼,心裡一驚。
第49章
他想到落神夜裡的那副畫,以及當時那信徒的眼睛,瞧見的都是他前世模樣。
興許出現在桑青眼睛裡的,從頭到尾都是齊蕪菁的臉,而並非陳佩蘭!
這顆痣是三千界留下的詛咒,是標記,也是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