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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正派主流,將人當做畜生豢養。

地堡陰濕,牆角返著潮,遍生綠苔。轉角的燭火殘喘,昏暗間,少君溫順的臉上卻露出弔詭的笑。

緊那羅門以刺青控制囚奴,正稱了他的心。陳宮雖有少君之名,卻無少君之實,勢單力薄,常年被關在宮堡,如何見到三千界?見到了,又怎麼親手殺了祂?

他想起桑青禁錮自己的那條手臂,痛楚重現,卻讓他興奮難捱。如此兇猛頑劣的反神教徒,咬起人來必定連骨帶肉都撕下。

齊蕪菁壓根不在乎是人還是奴,他要的是一條能牽在自己手上的瘋狗。

地牢深處的影子徐徐爬至齊蕪菁的腳下,啜泣聲、喘笑聲和咒罵聲混成一團。

齊蕪菁低著頭走,不多時,他忽然絆上一人,臉還沒看清,血先濺了上來。燈籠翻在地上,齊蕪菁被猛力拽住,那人厲聲道:「你來這幹什麼!」

「我……我聽聞師兄不久要將人殺掉,便來看看。」齊蕪菁佯作受驚,蹲身查看,「師兄,你的耳朵……」

「他媽的,這賤狗!」錢悅一手捂著臉,卻擋不住血水奔流,半邊衣裳都濕了,「怎麼了?你來替他求情?小崽子,你真當自己是什麼好人菩薩了?!」

「師兄多慮,我只是覺得他命不該絕。」齊蕪菁緩聲道,「你流了太多血,我這有藥,師兄。」

錢悅又痛又恨,他殺氣騰騰地瞧了齊蕪菁片刻,而後偏過頭,露出少了耳朵的側臉來,被撕咬的斷口處翻著紅肉,錢悅啐聲道:「天下神教當道,這群雜種……能給我當狗做奴算是他們命好!要不是宗門有規定,應該向當年誅殺三千界一樣將他們——」

他話說一半,忽然疑神疑鬼道:「你給我上的什麼藥?!」

他掙扎,齊蕪菁便止住動作,平靜道:「師兄,這藥有些疼。」

這個「疼」字剛落地,錢悅忽然刺痛似的,狠狠抹了兩把臉。齊蕪菁撿起燈籠,照在錢悅的手上。黑血滲透進錢悅的掌紋,與此同時,他的斷耳處傳來細密的啃咬聲,錢悅大駭:「小孽畜,這是什麼藥?!」

齊蕪菁扔了藥瓶,裡面早就空了。

「問第二遍,你太煩了。」齊蕪菁興致缺缺,「你當日餵給我的藥那麼苦那麼臭,怎麼自己反倒忘了?」

第4章

錢悅悚然:「你……」

他記起來了!兩年前,陳宮十六歲生辰宴上,他偷偷在師父端來的藥酒里下了膻蟲的卵,蟲卵遇到生血後自動破開,化作條蟲啃咬傷肉。

這類毒蟲喜歡吃腐肉,但毫無節制,一直進食到將身體撐爆,因此膻蟲存活不久,比的是與中毒之人誰熬到最後!

當年陳宮因為挑嘴,只喜歡甜酒,因此僅是淺嘗了下,也咬得他臟腑潰爛,嘔了一夜的血。

——死寂。

齊蕪菁將燈提在兩人之間,照出錢悅眼中生出的鬼:「瞧見什麼了師兄,怎麼在抖?我是鬼嗎?」

啃噬的疼痛沿著創口,一路向內,仿佛一柄長矛釘入顱骨。錢悅痛到失聲痙攣,齊蕪菁掐開他的嘴說:「救命啊。哈哈……喂,快張嘴喊啊,當年我沒喊的『救命』都賞你了,唔?師兄搖頭是什麼意思?當著狗的面兒喊不出來?哦對了……」

齊蕪菁側過臉。

走道的燭火陣陣搖曳,火影雀躍間,黑冷的牢籠里似乎藏著一雙忽明忽暗的眼,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邊。

齊蕪菁忽然間對錢悅興味索然,他將人扔到地上,踩著那道視線走去。

地牢越往裡,黑越濃稠,腥味和濕氣攪在一塊,黏在腳下,發出濕噠噠的水聲。

四面闃無人聲,齊蕪菁渾身融進黑暗之中。

燈籠照著一側,牢里關押的囚犯都受過重刑,半死不活地窩在角落裡,瞧見一隻白燈籠緩步略過,只掀起眼皮,麻木地喊:「皇帝爺爺……饒了我吧……」

他們口中什麼都有——「皇帝爺爺」、「活佛救命」、「菩薩恩慈」、還有「汪、汪」。

哈哈,有趣。

齊蕪菁提燈掃過這些人臉時,瞧見了錢悅的那隻奴,他蝸居在乾草堆里,灰心木立,分不清是活著還是死了。

齊蕪菁又漫步了會,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笑。與此同時,跟前的囚奴齊齊瞪大雙眼瞧著他,或者說……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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