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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懷璋做完這些,才緩緩舒了口氣,轉頭看向李稷,發現李稷也在打量他。

仍是熟悉的目無下塵,只是比起過往的漠然無視,這一次,郎懷璋還從中感受到了無法忽略的挑剔和不滿。

郎懷璋不由握緊了簡漁的手:「小李總,我帶女朋友先走了。」

簡漁吃了一驚,在這之前,她並不知道郎懷璋認識李稷,他這個人從來只關心自己的畫,怎麼會結交上李稷?兩人看上去根本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

李稷挺拔地站在那兒,眼皮壓著目光自上而下落下,莫名就多了點居高臨下的味道。

「我剛還在想簡律那個不懂事的男朋友是誰,原來是你啊,也難怪。」他的聲音涼而薄,充滿譏誚,「簡律師,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這世上沒有比掙錢更重要的事,阻礙財運的男友就該分。」

簡漁看了眼郎懷璋因為羞惱而紅了的臉皮,忙說:「懷璋也是為了我好。」

李稷嗤聲:「那你就該聽他的話,天天家裡蹲,把自己餓死。」

郎懷璋語氣也冷了起來:「所謂的酒局,不過一群壟斷了資源的中老年男人,以身份地位打壓,用人脈和經驗誘惑年輕人,最終達到圍獵目的的惡臭獵場。這種場合,不去就不去,我又不是養不起簡漁。」

他說著,不再看李稷的臉色,拽了簡漁就往車上走。

安東尼叫了幾聲,但見簡漁顯然更關心男朋友的心情,也就閉了嘴。他看了眼李稷,李稷的神色陰晴不定,眸光銳利如鷹,一直盯到卡宴遠離了視線,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李稷的聲音微啞:「你覺得他們真的在交往嗎?」

安東尼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難道他們是契約情侶?」

李稷不是這個意思。

他調查過簡漁,知道兩人確實以情侶的身份在一起很久了,但郎懷璋那個強勢的母親怎麼會允許郎懷璋對婚姻有自主的想法,最重要的是,簡漁怎麼可能真的接受其他的男人。

所以李稷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認為,兩人只是借用了情侶的名義,來解決一些麻煩而已。

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

郎懷璋牽簡漁的手,牽得太自然了,而簡漁顯然已經很習慣郎懷璋的靠近。

李稷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

*

在車上,簡漁偷偷打量著郎懷璋的神色。

簡漁知道郎懷璋一直都不喜歡她去參加飯局,因為在之前的非訴團隊做授薪律師時,簡漁曾差點被團隊的老闆性騷擾。

這件事讓郎懷璋極為憤怒,也極為後怕,所以後來不論簡漁去參加什麼飯局,他都會卡著點來接人。

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簡漁有個管她管得特別嚴的男朋友,也不太願意叫簡漁吃飯,為此簡漁在轉獨立律師後,在開拓案源方面要比別人辛苦很多。

但簡漁從來沒有怪過郎懷璋,相反,她理解郎懷璋,也很感激他。

可是,在那之後她參加的飯局酒局那麼多,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郎懷璋露出那麼差的神色。

他上了車後就不說話,繃著個臉,把頜骨咬得很緊。

明明今天都沒有吃飯,他卻還是這麼不顧一切,不拘禮節地把她直接拽走。

想來想去,還是因為李稷。

簡漁柔聲:「你是不是不喜歡李稷?」

郎懷璋回過神來,神色有些狼狽。

是,他確實不喜歡李稷,但也羞於承認這點。

郎懷璋是年少成名的國畫大家,小小年紀,就能以黑白筆墨驚艷世人,在同齡人還頂著青春痘為中考奮鬥的時候,他已經可以舉辦畫展了。

但這些盛名美名並未讓郎懷璋迷失自我,反而他覺得自己被名聲所累,疲於參加紙醉金迷的聚會,只覺那些人俗不可耐,都不配欣賞他的畫作。

他有那樣的時間,不如在家閉關,一心一意研究繪畫。

這或許就是藝術家獨有的傲氣。

但郎懷璋無論如何是違抗不了母親陳女士的意志,在某一次,他被帶到了衣香鬢影的聚會上,被正式介紹給了他的投資者李總。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李稷,在這個連他都不得不穿起了燕尾服,打起了領結,舉著香檳四處攀談的場合,李稷還是那副樣子,剃著寸頭,穿寬鬆的帽衫和牛仔褲,百無聊賴的雙手插兜站在那兒。

李總給他介紹郎懷璋,大概因為兩個人是同齡人,做家長的都喜歡在結束的時候來一句:「你跟人家學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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