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在手執棋子,但他始終給人一種局外人的感覺,仿佛棋盤上星羅棋布都與他無關,每一枚棋子落下時又是成竹在胸,與陶採薇下棋,他當然不可能落於下風,那一股局外人的氣勢便越發重,就算對面坐著的是個高手,他仍然是這副狀態。
在陶採薇初步領略他所說的棋風二字以後,問的第一個問題便是:「你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性格?你活在這個世上,好像所有人、所有事都不關你的事。」她很早之前就想到了兩個字來形容他,一個「淡」,一個「浮」。
「淡」字淺顯,崔波此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淡的。
「浮」字讓她焦慮,無論是浮在水面上的或是浮在空中的東西,都是風一吹,便會飄走的,沒有任何地方能讓他紮下根來。
崔鴻雪愣了愣,明顯沒想到陶採薇會在下棋的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
她並不是在下棋,她是在通過下棋,進入他的心。
既要將他的心剖開來看,也要將自己塞進去。
崔鴻雪無話可說,他不曾為崔波設計出完整的一套人格生成原因,崔波是個沒有過去的人,是個憑空出現的人,他就憑著這麼一個七零八落的人,與她交往。
這對陶採薇而言,很不公平。
或許一開始,用崔波的身份與她相識就是個錯。
安青在府里百感交集、火急火燎地過了第十天時,小夏終於回來了。
此事、此畫,除了小夏,她不能與任何人說。
當著小夏的面兒,安青再次展開了那幅畫。
一幅名副其實的美人圖展露眼前。
陶採薇身上穿的,正是南方新產出來的絲綢。
安青道:「是那件,小姐及笄那日穿過的,上面蝴蝶飛舞,與這畫上畫的一模一樣。」
真是冰肌玉骨,毫不掩飾。
小夏皺著眉:「崔先生怎麼把咱們小姐畫成這樣,還好是被咱們看見了。」
安青道:「這幅畫是崔先生鎖在柜子里的,除了我沒人能看見,這不是重點,你仔細看看這畫,還有這字。」
原來畫的左上角是題了字的。
小夏細細看了一會兒,神色複雜面朝安青問道:「安青,你是想說什麼?」
小夏不願明說,想等著安青先說。
安青壓低了聲音道:「我猜測崔先生就是崔鴻雪本人,他還活著。」
小夏倒是沒露出多驚訝的表情,安青能猜到的事情,她早能猜到了,這幅畫更是佐證。
「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