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波既已被當做正兒八經一位客人看待,這個輪子他自然也是要走的。
挨個敬完了大舅、大舅母、三姨、三姨夫,以及他們的兒子女兒,就來到了符老爺子面前。
酒杯已經伸過去了,腰也已經彎下去了:「符爺爺。」
符老爺子並無任何動作,桌上眾人皆斂聲屏氣。
直到陶採薇拽了拽他的衣擺,他才嘆了口氣,端起酒杯敷衍地和崔鴻雪的酒杯碰了一下,而後一干而盡,全程也沒甩他一個眼神。
他倒寧願這小子直接把婚約掏出來,想要求些什麼就直接說,只要他能過了他們這一關,將寶珠嫁他也不是不行,畢竟是一早定好的婚約,符家雖說不爽他崔家貨不對版,但也是重諾的人家。
可這小子現在,又是隱瞞身份,又是什麼也不提的,讓他看著心煩。
崔鴻雪敬完酒回到座位上,他知道自己在符老爺子面前無所遁形,可他在陶採薇面前做崔波已經做到如此地步了,他沒有勇氣再去澄清自己的身份,更怕把這段本就時日無多的感情攪得稀爛。
他能感受到身邊人拽了他一下,他一張深沉的臉瞬間變得無比溫柔側頭去看她:「怎麼了?」
隨後是一隻軟嘟嘟的小手從桌子底下滑到了他手心裡,裹在他手裡撓了撓他的手心,桌子之上她朝他眨了眨眼,似乎是一種安慰。
明眼人都能看出老爺子對崔波不滿,可沒人知道是為什麼。
就像符秀蘭說的那樣,那人只是寶珠身邊一個小情郎,以後寶珠成婚了便會把他甩開,就這麼一個人,有什麼好值得讓人不滿的呢,能讓寶珠開心不就夠了。
符秀蘭觀著老父親那模樣,倒像是另有隱情似的,事關自己的小女兒,她須得把事情搞清楚。
她扯了扯陶富貴,說好等會兒吃完飯先留下來,找老父親把話問清楚。
吃完飯,陶採薇迫不及待地想拉著崔波去看他們的房間,卻被三姨符美蘭搶先一步推著走了。
「我的小薇薇,三姨那裡有幾匹新的蜀錦,你一定喜歡。」
她的關注點一下子就發生了變化,腳步不自覺地跟著三姨走了。
「三姨,什麼顏色的蜀錦呀?顏色不鮮艷的我可不要。」
三姨拍了拍她的手道:「蜀錦你還不知道,色彩是最鮮艷的,花朵是最飽滿的,三姨專門給你留的。」
一聽到這話,陶採薇把崔波都拋在腦後了,完全沒注意到他根本沒有跟上來。
崔鴻雪自然是還留在飯廳里,老爺子認出他來了,他還沒有以崔鴻雪的身份,正式向老爺子見禮。
多年未見,就算是代替他那故去的祖父,也該來向符老爺子問個安。
符秀蘭和陶富貴也還沒走的,他們留在這裡,等著老爺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