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兩個人,他們都目光灼灼地看著對方,眼裡夾雜著無窮無盡的情意。
她動了動唇,這一次呼喚是不由自主的:「夫君。」
前路皆是驚喜,只願能,與君偕行。
他輕輕柔柔地捧住她的臉,像是捧世間最彌足珍貴的寶物,聲帶顫動著,呼吸滯澀著,喊了一句:「夫人。」
這陣風吹了好久才停息下來,隨之而起的,是遠處燈火輝煌的酒樓角閣里,飄出來的琴聲。
不知是哪家的花魁娘子,招呼著滿堂賓客,開始這笙歌鼎沸的夜晚。
兩人不知注視了對方多久,情動之時,只有彼此知道。
「最後一筆落下,大功告成。」
畫紙還鋪在桌案上,等著墨跡被風乾。
崔鴻雪率先走到桌案邊去看,這位江湖畫師的功力倒是不俗,把神態動作描得惟妙惟肖的。
陶採薇看他那樣子,明顯是滿意極了,便也過去看。
那位畫師笑著道:「二位容貌不俗,畫出來不好看就怪了,真是太羨慕二位這感情了,剛剛你們之間那眼神,看得我都想落淚了。」
酒樓上伴著琴聲起了歌聲,凝神聽了一會兒,唱的竟是江湖。
那畫師道:「江湖離普通人是很遠的,樓里的琴師樂手也能填出這樣的詞?」
「我們是普通人,可那些困在樓里的女子,身處之地不叫江湖叫什麼?」
江湖並無高低尊卑之分,有維護世間正義的劍客,自然也有在燈紅酒綠里艱難求生的女子。
她們對江湖的填詞自然填不出劍客那種盪氣迴腸刀光劍影的意味,卻也有人在世間飄搖之感,江湖江湖,誰都想入江湖,誰都只有被推著走的份,琴焚弦斷之時,仔細想想,江湖倒跟朝堂沒什麼區別。
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畫紙已經晾乾,崔鴻雪細心捲起畫,牽著他的「妻子」,走遠了。
「明日就到溪川境內了,今日還想玩些什麼?一併玩了。」
明天可就有家長管著她了。
陶採薇嘿嘿笑了兩聲,道:「我想去花樓里看姑娘們彈琴。」
崔鴻雪淺淺笑著:「那地方可不是你能去的。」
陶採薇道:「我跟著你,有什麼不能去的?去看看美女也不行?」
崔鴻雪摸了摸她的頭,寵溺道:「好,去就去。」她想上天都行,更別提這樣小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