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鴻雪甩了甩衣袖,扔下一句話給他:「五皇子的國策必定無法施行,但你也別想從這裡頭討到好。」
莊時滿心等著到時候時局亂起來了,好偷偷摸摸撿利,若是崔鴻雪不摻上一腳,這國策說不定還真讓五弟給搞成了。
「至少我也能托陶老闆幫我賣點貨,賺點錢不是。倒是你,可得把你那女人看好了,她兼併了河首府大部分的田地,用來種桑養蠶,要大量生產絲綢的事情,你以為上頭沒人知道嗎。一匹絲綢價值十兩白銀,等她的田全都營運起來,陶家一年可產二十萬匹絲綢,二百萬兩白銀,占朝廷去歲稅收的百分之三,而她現在還在不斷兼併土地。」
如今絲綢這東西,在京城都不多見,只有南方時不時地傳出來幾匹,貴人家都不夠分的。
陶採薇的地,並不是全部拿來種桑苗的,她首先得保證整個河首府的百姓能吃飽飯,大家給她,她便按照每家每戶人口數量分糧食,還給銀子,依她看,河首府在她的治理下,實現大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說到這,崔鴻雪捏起眉心來,一臉的苦惱:「這事我暫時管不了她。」還有莊時不知道的,除了買地產絲綢以外,陶採薇還在各地開辦學堂,這件事情辦得倒不顯眼,她很機靈,選擇在各地的鄉村里辦,她說那些孩子是真正讀不起書的,從學堂里讀出來感恩心更重一些,對陶家更忠誠,農村娃總是比城裡娃更好支配。
忠不忠誠的崔鴻雪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做法導致現在還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學堂,畢竟沒有人會在意鄉村里種地的人,只要他們不造反。
現在換成莊時一邊嘆氣一邊去拍崔鴻雪的肩了:「你就等著給她擦屁股吧。」上頭可都盯著陶家。
莊時比較遲鈍,他甚至不知道崔鴻雪的臉突然紅了。
「五皇子明擺著要得罪河首府的所有商戶,也不怕這些商人突然聯合起來造他的反嗎?」
崔鴻雪沉默了片刻:「自古以來只有種地的農民造反的,沒聽說過商人造反的。」
「哦!」莊時恍然大悟,又貼著他的臉道:「要這麼說的話,陶小姐幹的事,可比五皇子幹的事還要危險,一旦哪天她那些土地盤不動了,遇到了災年荒年的,那些吃不飽飯的農民可就要紅著眼聲討她了。」
自己種地養不活自己,怪天怪地怪不到別人,若是陶採薇的地養不活那些人了,管它是天災還是人禍,那都是陶家的錯。
陶家想當河首府的土皇帝,可沒那麼容易。
崔鴻雪冷眼看過去:「那就不勞你費心了,河首府就算糧不夠,陶家也有的是錢到外省去調糧。」
種一畝田的收益遠低於種一畝桑的收益。
莊時嘖了幾聲,一臉酸意:「怪道人人都喜歡錢呢,有錢真是沒有解不了的局。」
換個角度想,若有人欺到陶家頭上來,那些種地的無產階級農民也能一窩蜂的撲上來替她聲討別人。
莊時眼饞地看著崔鴻雪:「陶家得了你,便是真的要當土皇帝,又有何不可?」
崔鴻雪垂眸:「陶家無此意,他們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自保,而我也不會在陶家待一輩子。」
莊時臉色複雜地看著他:「是啊,你此生只願做閒雲野鶴,一個女人,還不足以讓你改變心意。」
崔鴻雪無言:「我要去買肥料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