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雪從小讀過很多父親書房裡的書,很多事情一點就通。
「父親的意思是,這道國策是經五皇子口提出聖上准許施行的,但五皇子提出這道國策只是為了籠絡人心,至於最終效果如何,並無人在意。」
朝中有三皇子倡導的仁義派,也有大皇子倡導的主戰派,如今跳出來的五皇子又提了個「以和止戰」,卻不管邊境到底有沒有需要止的戰。
「國策一經提出,皇上高高在上,只要看到結果,
從五皇子到河首府,上上下下這麼多人,光是和平二字如何滿足得了他們。雲華公主乃大皇子胞妹,這『以和止戰』的方針便是針對大皇子提出的。『以商止戰』明面上是為了求和,實際上是為了給五皇子一派謀取一條長遠的利益。」可謂是一石二鳥。
世人皆道,雲華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殊不知大皇子一倒台,這份寵愛便煙消雲散了。
祁凌雪便全然懂了:「五皇子一派,不過是打算借著『以商止戰』的國策名義,要搶走這些商戶的商路,誰若是不願,便就是擾亂國策的施行。」扣個高帽子上去,不從也得從。
祁明輝捏了捏眉心:「如今你可明白為父的苦惱了。」
他是河首府實權最大的官兒,這些事情都得由他來干。
「邊境一直好好的,現在朝中非要送個公主過去,這不是有損我朝威嚴嗎?」
祁明輝目光掃過去,祁凌雪便自知失言。
祁明輝冷笑一聲:「邊境現在是好好的,難保五皇子為了多邀功,會不會故意挑起些什麼來。」
祁凌雪擰緊了眉頭,一臉痛恨:「這些人為了爭權奪勢,真是毫不把底層生民放在眼裡,他們只顧著奪皇位,卻不管自己坐上皇位後接手的是個千瘡百孔的國家。」
祁明輝擺了擺手道:「那倒不會,他們有分寸的,最多只是犧牲萍縣一個縣而已,外加河首府所有商戶手里的銀子,傷不到國本。」
「那照理說,皇上應當明白河首府陶家才是『以商止戰』的重點所在,為何在這節骨眼給他們賜了官。」如此一來,五皇子一派豈不是輕易奈何不了陶家了。
祁明輝臉色困頓,撫著鬍子道:「此事為父也沒能想通,但仔細一琢磨,皇上給陶家賜的守備一職,也另有一番玄機。陶老爺以善聞名,皇上竟然讓他當武官,這樣一來,陶家便是最不希望邊疆起戰事的了,如此,他們便會更熱衷於『以商止戰』的方針。但是皇上的心思不是那麼容易揣摩透的,多少臣子終其一生也未能猜透皇上的意思。」
為官之道,就在一個「猜」字,誰猜皇上心思猜得更准,誰便能官路暢通。
祁凌雪道:「如此說來,事情的邏輯便已明了,父親為何困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