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大意了,崔波不知她的事,本身又算是一位君子,又不服她管,可不就亂辦事嘛。
罷了,之後不讓他辦這些事就行了。
她不強迫他參與她的惡事,也不怕被他知道自己惡的一面。
回到鳩無院換了套輕便的衣裳,安青照例把弓遞給她。
「小姐今日竟喜歡上射箭了,準頭一日比一日好呢。」
陶採薇來到靶場,通過這段時日的練習,手心已經生出了繭子。
她直視著對面的靶心,眼神兇狠又凌厲,射出來的效果卻不太理想。
崔鴻雪侍立在一旁,也不懂她為何突然開始習弓箭了,見她動作有諸多破綻,卻並不上前指出。
他只是個端茶的。
陶家兄妹這段時日,一個習文,一個習武,都跟變了個人似的。
尤其是陶金銀,從一個紈絝子弟突然變成了天天抱著書啃的書呆子,說是今年一定要考上秀才。
自不必說。
陶採薇和楊知府又書信聯繫過幾次,二人都知此事不可露出馬腳,信件最後都灰飛煙滅。
江南一帶的巡鹽御史全修傑巡視到鉛興縣時,縣令派了陶家負責接待。
陶府三步一景、五步一林,金雕玉砌,磚瓦天成,鉛興縣沒有比這裡更氣派的了。
陶家合府上下惶恐萬分,榮幸之至。
陶富貴點頭哈腰將人迎了進來。
全修傑為人卻十分謙和,也不故作姿態,倒有幾分和陶金銀交友的心態。
陶金銀為人更是自在祥和,臉上總是笑眯眯的,給人一種很好接近的樣子。
事實上只有自家人知道,他這樣笑的時候,你的褲衩子都會被他賺走。
陶採薇提醒她爹道:「爹你別忘了,全御史是什麼人,那是在聖上面前混的人,你可別把他的善意當真了,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
崔鴻雪自然也知道全修傑來了,這幾日,他待在鳩無院不曾外出。
之前給汪生榮家送藥的時候,他順便查清了在東街宅子裡發生的事。
她想讓汪生榮死,他知道。
他是可以按照她說的那樣去做,但他沒有。
原因是,她太蠢了。
事情明明可以不用做得那麼明顯的,從京城頂端敗落下來的他,最是知道,有時候龐大的家族也會因為府里一個不起眼的下人而倒塌。
更何況那汪掌柜家在鉛興縣並不是完全無聲無息,能做好人的時候還是儘量做好人。
這件事情不涉及官場,他便幫她辦了,僅此一次。
送過去的不過是個泡過藥的健壯人參罷了,看著厲害,實際藥性全無。
他從不害人。
由此他也知道了,她釣著楊濮存並約他到東街宅子去的打算。
此法更蠢。
楊濮存與那汪生榮一個天一個地,此法斷不可行。